余家三房没落得太久了啊!老头儿叹了口气,再一次紧盯着大门处,思考着他的难题,要是七爷出门,他是拦呢还是不拦呢?这是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主角余七爷,此刻心情是难得的舒畅,躺在床上一块一块的扒拉着手里的银锭子。
看着这些银子,就像看到了天香阁娇艳如花的姑娘们。都好多天没去天香阁了,也不知道晓晓姑娘还记得他不。
想到晓晓姑娘,余七爷收拾了银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六福楼新近推出的花开富贵发簪应该很适合晓晓姑娘带,就是贵了点儿,不过现在爷有银子了!余七爷呵呵的笑,把手里的银袋子抛了抛,嗯,还很沉手。
“宽衣!”他坐在床上吼了一嗓子,屋里立马多了一个青衣罗裙的婢女。
婢女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手脚麻利的拿了衣裳来给张着手等着的余七爷穿上。
“死人啊?表情都没有一个!”余七爷对她的表现很不满,冷着脸叱责了一句,粗短肥腻的手指狠狠捏住婢女的下巴。
婢女吃痛,却不敢做任何反抗,大大的眼里立即涌上一层薄雾,“奴婢再也不敢了!”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带着慌乱,还不得不违心的露出小意怯懦的笑来。
她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做错了,不过七爷惩罚起人来向来是不讲什么道理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通房丫头。
昨晚的经历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酷刑,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疼,估计没一块好肉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一个奴婢,全家都是余家的奴婢!
被女子受惊兔子般惶恐的表情取悦到了,余七爷张狂的笑着松了手,征服女人的感觉真的很好!要是晓晓也这样被他征服就更好了。
一想到这事,余七爷的愉悦似蒙了尘,有些黯然起来,到目前为止,晓晓姑娘就为他出过两次台弹过几曲小曲儿,连小手都没让他碰过。
他念想着的晓晓姑娘是天香阁的红牌之一,虽然不是顶级花魁,但对他来说,却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天香阁是西江府最拔尖的青楼,光顾的客人无一不是挥金如土的主。当然没银子的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楼里最下等的姑娘都要一夜十金,贵到足够买个正经人家的女儿了。
像晓晓姑娘这样的红牌们的身价更是被抬成天价。
都怪死鬼老爹,把家都给败光了,让他连个心仪的姑娘都包不起!
房间里两个人,各怀心思,一个怨命运不济,出身不好,另一个怪老爹无能,败光了家业。
不过余七爷绝不会为一点小挫折打倒的,在出入青楼,眠花宿柳的路上前行是他一向的梦想。摸了摸手里的荷包,心情又阳光起来。
“不就是银子吗?爷有的是挣银子的手段!”
“荷香,想不到你那一家子还挺值钱的啊,”余七爷的手细细摩挲着婢女的脸,像鉴定估价。“看看,整整五十两呢!”
“啊!”婢女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爷!您不是说只要奴婢……委身,就放过奴婢一家子的吗?”话说得又快又急。
“放过?怎地没放过?我把他们都发卖出去了啊。你看,这不是挺好,我得了银子,他们都被放出了余家,一举两得,爷是不是很聪明?”余七爷腆着肥脸凑向婢女荷香的脸颊脖颈,微闭着双目,沉醉的呼吸着女子身上幽幽的香气。
婢女何香的身子僵住,气愤得眼眶通红,豆大的泪水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爹、她娘、她弟,还有妹妹,全都被主子发卖了!以前的日子过得穷是穷点,可好歹一家子还活在一处,现在却天各一方,有没有再见的机会都不知道了。
都是这个人,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一双纤瘦的手紧握成拳,双唇死死的咬住,强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嚎什么丧?一大早的给爷添晦气!”婢女荷香的悲伤非但没得到丝毫的同情,反倒惹得余七爷很不快,伸手就把她推向一边。
荷香的神情越发复杂起来。家人被卖的悲伤让她不堪承受,但七爷的怒火同样承受不住!小小的身躯躲向墙角,瑟瑟发抖,这下她要完了。
“坤儿?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在家里?今天不是杨老爷开诗会吗?”房间适时被推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走了进来。“是不是这贱婢服侍不周?”闪烁着精光的狭长眼眸飘向荷香,让她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匍匐着前进,趴跪在来人的脚下,荷香深知眼下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落到夫人的手里,大不了吃苦受累些,好歹还能留下条命,若任由七爷处置,她的这条小命铁定是没有了。
七爷的通房、小妾多不胜数,家里仆妇但凡看到有点姿色的,最后大多都遭了毒手。别人家的奴婢攀上主子的大树,做了主子的女人不说吃香喝辣,下半辈子的衣食总不愁了,可余家三房却完全不一样,那些漂亮的女人能活下来的都极少,总在失宠之后不见了踪迹。
听说不是被活活折磨死了就是被高价卖到窑子里,做最下等的娼妓,最后一样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这在余家三房的宅院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荷香之所以今天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余七爷拿她的父母家人做要挟,承诺只要跟了他,就放过自己的家人,她才咬牙舍已为家人求一条活路的。
荷香的家人与余家其它的下人不同,她们一家原是先太太的陪房,后来先太太过世了,留下来被继太太不喜,在余家成了尴尬的存在,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吃最差最烂的饭食,后来听说余七爷嫌她家能干活的不多,一家子的累赘,要发卖出去。
她也是没有办法!
可最终,她的牺牲半点意义都没有,家人还是被卖了出去,现在不知道流落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