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没有说话。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 有些事情即便是对方知道了,那也是打死了不能认。
若是认了不就成了不在乎对方了嘛?
她若是此时傻里傻气的承认:哦,小齐哥哥, 我觉得你对我下了迷药, 迷的我神魂颠倒, 所以才叫人闻一闻你身上的气息。
这话说出来不就间接承认她事事对他防备算计吗?
若这事儿有真凭实据, 她早就发作了。可这无凭无据的事情, 怎好说出来伤他的心。
所以她只能咬死了不承认。
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在他颈间嗅了嗅, 只觉得那股甜香味更重, “小齐哥哥好香啊?”
齐云楚瞥了她一眼, 只见她仰起?一张天?真无辜的笑脸,与昨日已然大不相?同, 恨她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却又半点舍不得她。转过脸去,不肯再看她。
秦姒知晓他心中的委屈,两?条细白的胳膊圈着他的脖颈,在他胸前蹭了又蹭,嗲声嗲气的撒娇, “小齐哥哥别生气了, 昨晚我不该叫你一人去冒险。只是你三番五次去找的那大妃,我心里不痛快。”
“她幼年?时救过我。”齐云楚突然道。
秦姒见他主?动?提起?关于乌兰朵的事,收起?了嬉笑之态。
“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与她没有旁得特殊关系。你知我心中就只有你。”齐云楚望着她,神情可怜委屈。
“是吗?”秦姒拨弄着他的耳坠,爱死了他为她戴着耳坠的模样,亲亲他的耳朵,“既然如?此, 小齐哥哥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也好谢她一谢。毕竟,她救了我的心上人。情哥哥说是不是?”
齐云楚听?着“心上人”三个字心里一动?,垂下眼睫瞧着她,“她们族中规矩复杂,不希望旁人知道。”
“既如?此,情哥哥为何?不接着保守秘密?”她的手指轻轻在他背上划着圈,心里在猜想他突然说这番话的用意。
齐云楚说的话半真半假,她并未全信。他与那大妃之间处处透着古怪,显然不止救命恩人这么简单。此事她等?着赫连炔慢慢的查,到时候自然会真相?大白。
齐云楚在她白皙的后颈处轻咬了一口,有些不忿,“我若是
不说,你的人日日盯着我,指不定编排出什?么来。”
秦姒也不知是被他咬疼了,还是听?到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派去跟踪他的人,心里一颤,止不住的轻哼一声。
她叫了两?拨人看着他,他是全部?发现了,还是只发现了一拨?
看来以后她要更加小心才是。
齐云楚被她发出的鼻音勾得心里痒痒,手指轻轻的揉捏着她的后颈,语气里是难掩的伤心,“你终究是信不过我。”
秦姒一脸真挚的看着他,“我只是担心情哥哥被坏人骗走了。毕竟我的情哥哥生得这样美?,我须得小心提防,免得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骗走了,我可舍不得。”
齐云楚自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可也没有旁的法子来治她。看了她一会儿,细长多?情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伤痛。
秦姒连忙转移话题,“昨晚那个老东西没怎么样你?你都?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齐云楚神色古怪,没有应她的话。
秦姒瞧见他身上的衣裳都?被他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的稠密发丝打湿了,生怕他着凉,取了干净的布帛来,将他拉坐到塌上温柔的替他一点点儿擦拭他发丝的水珠子。
齐云楚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低垂着眼睫坐在那儿任由她擦拭,也不肯与他说话。
秦姒瞧他这样,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心里面不免跟着难受。
她替他擦干了发丝的水珠子,见他身上的衣裳都?湿了,叫他去换干净的来。
齐云楚想起?今日早上的事情,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说话。
秦姒被他看的实在受不了了,只得道:“以后我再也不让她们碰你了好不好?我日日服侍你穿衣。情哥哥你别难过了,我心疼。”
从前在齐王府的时候,他身边围着的一大群侍婢,也不见他矜持到这种地步。如?今旁人碰他一根手指头,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善变的男人!
果然,齐云楚听?到她这句话,脸色稍霁,睨她一眼,“你还没说,你叫他们早上在我身上嗅来嗅去要干嘛?”
秦姒假装没有听?到这话,亲自替他取了干净的衣裳过来想要替他换上。谁知她才褪去他的上衣,便瞧见他胸前的白皙皮肉上有几道红痕,
应是早上与他们动?手时留下的,顿时十分心疼,忘记了是自己指使手下人动?的手,怒道:“他们真是太过分了!动?手也没个轻重!小齐哥哥方才伤到哪儿了,我帮你揉揉。”
她说着赶紧取了祛瘀血的药膏过来。
齐云楚本想矜持一些拒绝她。可她实在太无耻太猖狂,不顾他眼神凌厉,直接把手爪子伸到他衣襟处,非说要给他揉揉胸口。
“放手!”他咬牙瞪她。话都?还没说清楚,她又想要混淆视听?,蒙混过去。
秦姒见他拿着那对多?情的眼眼波流转看向自己,似是有星光碎在了里头,直看得她口干舌燥,只觉得他身上那股惑人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直往她心里钻。
他红着耳尖还在那儿装腔作势的拒绝,“还不赶紧放手!”
他这副模样看在秦姒眼里分明是欲拒还迎,可爱至极。知道他向来口是心非,才不管他说什?么,手已经伸了过去。
齐云楚心道被人下了迷药的分明是他。否则的话,她为何?一伸手过来,他问着她身上的馨香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任由她对着自己胡作非为。
她柔弱无骨的手沾了药膏轻柔的替他揉着胸口,将他的一颗稍作强硬些的心揉成了柔软的面团,天?大的委屈都?都?给他揉消了,还顺带着一路将他揉到了床上去。
事后,秦姒躺在那儿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心中后悔不迭:说好了远着他些,怎么就没有忍住。
他怎么立场就那么不坚定!自己才随便替他揉一揉胸口,便将一头小绵羊揉成了一头好似才开了荤腥的恶狼,恨不得将她给嚼碎了吞入腹中。
那头恶狼似还不满足,手来回的抚着她酸疼无力的后腰在哪儿拈酸吃醋,“以后不许跟旁的男人动?手动?脚!”
秦姒心想他实在管的太宽了,只是他拈酸吃醋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头埋在被子里吃吃的笑,两?条光洁的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用脚丫子去踩他的脸,露出头故意逗他,“若是我非要呢?”
齐云楚恼羞,用被子将她整个人卷起?来不让她动?,伸手挠她的脚心。
秦姒顿时心痒难止,想要挣脱,可哪里是齐云楚的对手,只得求
饶,“小齐哥哥,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哈哈……哈哈……痒死我了!”
齐云楚大抵是找到了惩治她的办法,只觉得有趣,手伸进被窝里往她身上痒痒处挠,却又不让她从被子里出来。
秦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情哥哥,我真知道错了!哈哈……哈哈……呜呜呜……好哥哥我错了,饶了我!呜呜呜……哈哈哈……”
两?个人不止闹了多?久,等?到齐云楚放开秦姒的时候,眼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他伸手温柔的替她拨开额前凌乱的青丝,舔去她眼角的泪,声音嘶哑,“以后不许你再瞧他们一眼,否则——”
“如?何??”
齐云楚拿着帷幔的带子温柔的将她的手缚了起?来,抬起?她的下颌,哑着嗓音欺身上前顶着她,“那我就日日叫你下不了床……”
秦姒一颗心砰砰直跳,口干舌燥的看着面上含春,眼尾洇红,略带凶狠的齐云楚,勾着他的腰贴了上去。
“情哥哥这样好可怕,吓得姒姒心肝都?要出来了。要不,你也替姒姒揉一揉……”
后来,鉴于秦姒总这么翻脸无情,齐云楚那一日替她揉了半日的心肝,直揉到秦姒再也没了半分力气去欺负他。
也许是第二日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再加上外面正在下雨无事可做,他们那一日除了用饭,都?腻味在屋子里贪欢,一直睡到傍晚。
秦姒醒来时,殿外仍旧仍旧在稀里哗啦的下雨,殿内已经掌了灯。
而?比她先?醒来的齐云楚正支着脑袋不知看什?么。
他见她醒了,亲亲她的额头,淡淡瞥了一眼床下正支着前肢向着秦姒呜咽的小狗,“你的心肝儿来找你来了。”
秦姒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花朵正努力想要爬到床上来。她伸手挠挠它的脑袋,妩媚的斜睨了一眼语气酸得不能再酸的男人,“小齐哥哥,你不会是连一只小狗的醋都?要吃?”
齐云楚脸一热,不自在的瞪她一眼,“胡说八道!”
尽管如?是说,他的眼神不住的在那只小狗颈前打转,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可是他看了许久,也不
见那样东西挂在它脖子上,有心想要问问她。她眼皮子都?没抬的替那只小狗挠痒痒逗它玩。那只小狗格外的讨厌,手爪子不断的向前伸,想要搭在她胸前,十分的不老实。
齐云楚伸出手指头轻轻一戳,将它戳翻在地。
那只小狗在地上打了滚,仍然不死心的向前。
秦姒想要将它抱到床上来,一转头,便瞧见齐云楚十分幽怨的眼神。
他一向爱洁,尤其不喜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且一个男子身子比女子还要娇贵,有时候还会起?红疹子。
她只能作罢,又伸手在花朵肚皮上轻轻挠了几下。
花朵十分舒服的四脚朝天?呜呜咽咽的叫。
齐云出瞧清楚了,这是一只公狗。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着一物,只有如?瀑似的青丝遮挡在胸前雪白春光,身上到处都?是欢好后痕迹的女子,立刻拿被子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皱眉,“以后不许在它面前不穿衣赏!”
花朵大约知道他不喜自己,趴在那儿呜呜咽咽,湿漉漉的漆黑眼眸看着自己的主?子,好不可怜。
齐云楚瞪它一眼:哼,看着年?岁不大,却也不是什?么好狗!
秦姒瞧着他的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笑,在他胸前狠狠咬了一口。
齐云楚闷哼一声,低下头与她唇贴着唇舌尖滑入她口中缠着她求欢。
秦姒被他折腾了一日,实在是乏了,眼见着他又要来,连忙挣脱出来,不肯叫他得逞。
齐云楚只得按耐下来,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柔滑的青丝,哑着声音问:“东西呢?”
“什?么东西?”
“就是那样东西!”齐云楚见她居然都?不记得了,伸手又戳在趴在那儿睡觉的花朵头,“你挂在它脖子上的东西!”
她居然敢将送他的定情信物挂在一只狗身上,简直是可恶至极!
秦姒斜睨他一眼,“既然是不要的东西,你还问它作甚!”
他居然将自己亲手为他刻的东西直接丢在了雪地里。她一生之中,也不过是刻了两?枚印章送人,不晓得多?金贵,他居然随手就丢!
齐云楚那日气极了才将东西丢了,到了第二日心中便有些后悔。可一想到她竟然说出那样无情无义的话来,心都?要滴出血
来了,哪里还想着找回来,只恨得这辈子不曾遇见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也免得叫他这样痛苦。
如?今两?人和好,他自然想将东西讨要回来。
秦姒见他不作声,低垂眼睫,神情脆弱,知道他必然是想起?了那日的事,一时有些心虚,裹着被子起?身将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匣子找出来,将那枚印章连同那张卖身契从里面取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齐云楚瞧着她白嫩的手心里躺着的那枚鲜艳欲滴的印章,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还算你有良心!”
他伸手想要去讨回来,谁知她却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若是下次又丢了该怎么办?”
“不会再弄丢,”他怎么舍得再次弄丢她送给自己的东西,“永远不会。”
“小齐哥哥说什?么?”秦姒一脸狡黠的看着他,“我没听?清楚。”
齐云楚突然捉住她的手放在心脏剧烈跳动?的地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弄丢!”
秦姒被他多?情眼里藏着的浓稠的化不开的情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转过脸去,将那枚印章放在了他手心。
他细细揉着她柔嫩的手心,故作漫不经心,声音却透着危险,“你上次说谁才是你的心肝儿?”
作者有话要说:花朵:猝不及防被人硬塞了一嘴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