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小姑娘伸开手，掌心里一枚几乎要融化掉的糖果块。
“姐姐，给你，你不要生顾叔叔的气了，顾叔叔很好的，上次小胖抢我的糖，还是顾叔叔帮我抢回来的，顾叔叔跟小胖说下次再欺负我就去他家里把他的饭都吃光，然后小胖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司修弯腰接过糖块塞入了嘴里，还真挺甜的。
“行，那我就吃光你顾叔叔家的饭！”
“顾叔叔说了，姐姐愿意吃多少饭，他就给你供多少饭，姐姐我偷偷告诉你，我看到顾叔叔给了奶奶好多钱，让奶奶买了很多好东西哩，说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死丫头，别瞎说，顾夫人，你赶紧趁热吃了，吃完盘子放这就行了。”
“我没瞎说……哎哟，奶奶你别掐我。”
祖孙两吵吵闹闹的走了，司修弯腰趴下去，从门洞里看到了离开的祖孙两，小丫头龇牙咧嘴的小模样真心可爱。
就连司修这样自诩冷心肠的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司修不想跟顾玉撕破脸，所以耐着性子在屋子里混吃等死的躺了一天，晚上，顾玉披着一身夜色回来了。
他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些，进屋看到司修吃光的盘子，脸上露出了些笑容。
“这几天我有些忙，你要吃什么尽管跟胖婶说。”
司修吊儿郎当的翘着腿，眼睛斜睨着他：“想吃你，行不行？”
顾玉愣了下，很认真的说：“行，那我先去洗个澡！”
司修无语了，一个翻身坐起来。
“顾玉，我承认我对你下不了手，可我真要走你也挡不住，写封休书大家好聚好散！”
“对了，你喜欢蓝色吗？我今天看见一件很漂亮的裙子，你穿一定很好看。”顾玉永远答非所问。
看来这休书暂时是拿不到了。
司修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如果你真的是霍恒，你确定要跟我一起留在这个根本不属于我们的世界里吗？那样我们“叮叮叮，系统警告！”
警告你大爷的！
司修无视意识里系统的疯狂跳跃，冷静的看着顾玉，等着他不再装傻。
顾玉倒了杯茶，坐在桌边慢慢的喝。
司修也很有耐心的等他，直到一杯茶水见底，顾玉才开口。
“我只是想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欠我的？”
司修的大脑突然一阵炸裂般的疼痛，她像被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捂着脑袋疼的翻滚，大叫。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奶奶！”
是小丫头的声音。
出事了！
司修忍住痛苦，推开过来要看她的顾玉，直接往外冲，然后她就看到了房东胖婶缓缓倒下的身体。
那个黑衣人手里血淋淋的剑还想朝着小丫头砍去。
司修心里怒火中烧，直接从地上抄了块石头砸了过去。
“哪来的狗玩意，敢在我地盘撒野！”
黑衣人也是倒霉，正好挑了司修心情和状态最不好的时间上来“示威”，于是刚才还冷酷无情的他，五分钟后，就被司修打的满地找牙，哭着喊妈。
“女侠，饶命，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奉命，奉谁的命！”
顾玉朝着求饶的黑衣人递了个眼神，黑衣人赶紧朝着司修身后喊：“大人救我！”
司修一回头，那黑衣人立即飙的没影了。
“姐姐，奶奶是不是死了！”小丫头的手按在胖婶的伤口上，白嫩的手掌全部染红了。
司修将她抱起来，另一只手探了探胖婶：“没死，没伤在要害。”
“我去请大夫！”顾玉说。
他看了眼司修，迈步朝着医馆走去，刚走到巷子外拐个弯，之前被司修揍得鼻青脸肿的黑衣人就等在那了。
“上头说了，今天的事只是给你的一个警告和提醒。”
就在这时，顾玉突然出手掐住了黑衣人的脖子，眼睛赤红充血，咬牙道：“别逼我！”
:胖婶那一剑如果再偏一点就要扎到心脏位置了。
大夫看后用了药，现在人没事，司修看着小丫头一脸眼泪的模样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早上还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给她吃糖，现在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司修默默的看了她一会，走出门，看到了撑着树干咳的身躯佝偻的顾玉，他像是极度痛苦，整个人面色涨红唇色却雪白。
“你没事？”司修突然想起了周星驰电影里的经典一幕，一个肺痨鬼咳着咳着，就把肺都给咳出来了。
此刻她很怀疑顾玉也会把肺给咳出来。
顾玉摆摆手，平复了一下混乱的呼吸，扭过头看向司修。
“我没事，可能受寒了，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扯出了一个笑容，虚弱的笑容让司修一点也不觉得温馨。
司修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顾玉如今的一切都是她间接造成的，可她现在只想赶紧甩掉他。
“顾玉，我再给你三天时间接受消化这个消息，三天后我们再无瓜葛。”
“千月！”顾玉叫住她。
“干吗！”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晚上……记得关好门窗不要着凉。”
这么晚还要出去？司修皱了皱眉。
顾玉却没再希冀的等她说出挽留，转身就消融在了夜色里。
晚上的大理寺卿依然是灯火通明的。
顾玉一进去这里，脸上的笑容都化为了冷漠。
“顾大人！”
“上峰大人在吗？”
“在，已经恭候多时了。”
顾玉从容的走进了大理寺的密室，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那人黑发敷面，声音沙哑。“小顾啊，请坐。”
顾玉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大人。
“来来来，大家都是同僚别客气了，我听周三说你身体很不好，掐他时都跟小鸡仔似的，这是怎么了？”
“大人，千月的事你答应让我全权负责的，为什么又要让人去伤害无辜之人。”
“噢，你说那事啊，小顾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都是为王上办事的，国师前几天说了，这千月乃是先祖转世，你不除这王上晚上寝食难安啊，王上吃不好睡不好，这国就治不好，这国一治不好，我们都过不好，我跟王上说了，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千月，王上这才不追究了，但是现在你看……”“如果她并不会覆国呢？”
“覆不覆国不是你我说了算，是王上说了算，小顾啊，要不是你父亲有恩于王上，就你这办事效率，你和那千月都死几回了，你说说你都娶了那女的，还没把罪证都搜罗出来，实在不行还是抓进来严刑拷打。”
“再给我一段时间。”
顾玉没有再多说话，从大理寺出来已是夜深。
他回到家，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外面静静的看着房间的方向。
其实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写了休书放千月离开，那么千月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人可能都不会找到她。
可是，他现在真的做不到放手。
三天，就三天。
顾玉进屋，司修已经睡着。
他轻手轻脚的脱了外套鞋子，躺在了旁边的矮榻上，一点睡意都没有的听着司修轻浅的呼吸。
第二天，司修醒来就发现顾玉已经穿戴整齐的候在旁边了，她一个哈欠刚打完，热热的毛巾就轻轻扑到了她脸上。
顾玉居然给她擦脸？
“顾玉，你……”“千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只想再对你好一点，这样做，我会开心！”顾玉做这些事时眉眼都是温柔的，眼睛里流淌着一抹温情暖意。
“我煮了红豆粥，甜甜的很好吃。”
司修觉得顾玉有些奇怪，他像是要拼了命的对她好，就像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耄耋老人要用尽不多的余生回顾自己最美好的一切。
她看到了他毫不遮掩的流淌出来的爱，不再遮遮掩掩的含蓄，深沉而热烈。
第三天，顾玉没有再很早起来，司修没有一睁开眼就有的热毛巾还有些小失落。
“顾玉！”她喊了一声。
没有声音。
她下床走向矮榻。
顾玉还在沉睡着，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穿着白色的中衣，整个人雪一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顾玉……”司修又喊了声，心脏紧紧的收起来，她慢慢弯腰手指有些颤抖的放在顾玉的鼻息上。
就在这时顾玉缓缓睁开了眼睛，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抱歉，我起晚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
身形站的并不稳，却还要努力维持着。
“顾玉，你什么都别做了，我不需要！”
司修平静的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
顾玉停住脚步，一只手扶着门框沉默的站立着。
他抬头看着天空，声音有一丝沙哑：“千月，今天天好蓝，肯定很适合远行。”
司修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什么，她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意外的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个包袱，还有一封……休书！
他终于写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一半了。
司修走过去，只拿了休书。
她迟疑了会，还是对顾玉说：“谢谢！”
司修拿着休书就要离开，顾玉拉住她：“千月，我煮了粥，你吃一碗。”
他住的是白粥，半夜就温在炉子上的，还有一碟切的整整齐齐的萝卜干。
司修记得她认识顾玉的第一顿饭就是白粥萝卜干，现在要走了，依然是白粥萝卜干。
“千月，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顾玉低头说。
司修没说话，她将碗一搁，起身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之前她去看了胖婶，胖婶还在养伤，小丫头在旁边端茶倒水忙的团团转，一张小胖脸上都是汗水。
一看到司修就甜甜的喊了声：“姐姐！”
胖婶还是感激司修救了她的，要起来，被她按住。
“别费劲了，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顾玉还没跟我说要退租搬家呀！”
“不是，是我跟他和离了。”
“和离，天啊，顾夫人，婚姻怎可儿戏啊，这顾玉虽然老是拖欠房租我不喜欢，但是人是真的好啊，上次你吃的那鸡，还是他当了他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才买的，要是别的男人怎可做到这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