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皓轻手轻脚地跟着程氏进了正屋,入了屋内却也依旧拘束的紧,只是木然地垂首而立,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玉葭守在屋内,看着程氏虎着脸,而谢皓则是一副痴傻呆愣的模样,心中暗叫不好。
“阿娘……你看你啊,都把他吓着了。”
程氏这会子倒也没怎么注意谢皓,听见玉葭这么一说才回头看着谢皓,然而目光触及到谢皓身上那一刻,便是见着谢皓一个激灵,抖了一抖。
“我……”程氏开始反思起了自己,“我有这么吓人吗?”
谢皓连连摆手,如吃醉了酒的猫儿一般挥动着他的爪子,“不不不,岳母……岳母最是温和慈爱,哪里就吓人了……是我……”
他极力地想要解释,只是支支吾吾的,脑子更是一时空空,什么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程氏打量着谢皓的拘束模样,一时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老实,只是胆子忒小了。”
谢皓忙地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岳母说的是。”
丈母娘看女婿,向来都是要细细打量一番才行的,她围着谢皓周身看了几圈,最终得出判定:“还行,倒也瞧着不算是太弱。当初我听满大街都说侯府五郎君病入膏肓,我家葭儿嫁过去是冲喜的。”
程氏伸出手拍了拍谢皓的肩,结果一巴掌便将谢皓给拍在了地上。
玉葭再次于心底里确定,自己这母亲,不仅仅是去学经商了,更应该是练就了一身功夫。
只是谢皓今天,倒是有点可怜啊。
她算出来谢皓与沈家今天会不顺,只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不顺。
“好阿娘,五郎不大会功夫,这病又才好,您就别和他玩笑了啊。”
程氏目光一闪:“病才好?”
玉葭点了点头,又忙地上前去扶着谢皓,却听得谢皓轻声细语地回答程氏道:“岳母明鉴,小婿之前确实是病弱,自己也觉着自己是要死了,只是葭娘姊姊嫁进来之后给小婿灌了些汤药,小婿如今竟是好了不少。”
他的语气之中透着诚恳真挚的感激,“小婿多谢岳母,多谢姊姊,正因为岳母教出来了如此好的女儿,小婿今日才得活命啊!”
说罢,他还周正地行着礼,对着程氏连连拜了好几次。
程氏却是蹙眉:“这么说……你的身子确实很弱啊!”
“小……小婿不敢欺瞒,如今小婿身子确实羸弱,幸好……幸好有姊姊在身边帮衬照拂,小婿……小婿定感念姊姊大恩。”
程氏的气势实在是过于具有压迫性,这般轻飘飘的几句话,谢皓已然跟方才的沈佐忠一样结巴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嫁进去……是伺候人的?”程氏越发威仪了几分,更是瞪大了眼睛表达她的不满。
“不不不!”谢皓忙地摆手解释,“岳母明鉴,葭娘姊姊温柔贤淑,更具天人之姿,小婿便是再大胆,也不敢让仙女伺候我这残躯啊!”
“就是……就是葭娘姊姊自己良善,时常陪在我身边,小婿有了姊姊陪伴,便也觉着心安不少。”
“阿娘!您这不是为难人吗?”看着程氏诸般责问,玉葭竟是开始在心底里心疼起谢皓来了,“五郎待我挺好的,也不让我伺候,不过是彼此之间讲讲故事说说话,哪里算是伺候人呢?”
“哦。”程氏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玉葭又看着地上的谢皓,“那也就罢了。行了,郎君,你快起来罢。您可是侯府郎君,是贵人呢。”
谢皓点着头起了身,却是喜滋滋道:“不敢承岳母夸赞,小婿浅薄,岳母生下了葭娘姊姊这么一个仙女,想来岳母定是那天上的王母娘娘了。”
“噗嗤。”这番话倒是让程氏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你倒是会说话,可见不是个呆子。”
许是谢皓这番话让程氏对他的印象稍有好转,程氏倒也不似方才那般虎着脸,还亲自将谢皓拽到上首席子上亲切地谈话。
“你今年多少岁了啊?”
“可有什么功名?”
“身子是怎么坏的啊?”
“平日里可有练武?”
当得知谢皓小时候曾经练过一段时间的武之后,程氏越发开怀:“既是小时候练过武,便是底子尚可。”
又道:“如今我在城西开了个药铺,郎君若是今后想要调养身子缺少什么药材,尽管来找我就是!”
谢皓倒也极其会说,只甜甜笑道:“那就多谢岳母了,若有需要,小婿定不会客气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虽然程氏还是对谢皓的身子表示担忧。
“哎呦,真是可惜了,你瞧啊,这么俊俏的一张脸蛋,白白净净的,又是侯府的郎君,偏生身子三病两痛的。”
程氏又回头看了看玉葭:“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可得好好护我女儿才是!”
谢皓再三表示:“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尊重姊姊,爱护姊姊的。”
“嗯。”程氏点点头:“我瞧着你倒也是个实诚孩子,想来也不会骗我。”
反正就算是骗了,她也会杀进侯府将侯府给闹个天翻地覆。
“你快些养好身子,你这底子,将来的孩子也定是极好看的,你们两个可千万要抓紧些,我可是想要抱孙子孙女儿的。”
玉葭:“……”
阿娘,您真的误会了。
“阿娘!你这说这些做什么?”玉葭捂着脸,觉着很没脸。
而谢皓亦是登时间面色发红,对着程氏点点头,“小婿……小婿尽量。”
“这才对嘛!”程氏拍了拍手:“方才潘氏说你为沈佐忠娶妻之事,我就断定你这孩子是个聪明的。如今再看,把葭儿交给你,我也放心。”
谢皓正要回话,却又听得程氏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敢对我家葭儿不好,我也定然饶不了你!”
玉葭急的直跺脚,程氏当真是误会了。
天大的误会。
“好了阿娘,您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别说旁人,咱们娘俩说说话嘛!”
程氏无情拒绝:“皓哥儿又不是旁人,是我女婿,我和我女婿说话,怎么了?”
玉葭不由得思索,以后该怎么解开这个误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