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书阁汗牛充栋，有时间，高洋会去观阅。</p>
这对于将来离开侯府，独自浪荡，定有不小帮助。</p>
至于书院，不打算去了。</p>
没意思，都是一些思维简单，举止幼稚小孩子。</p>
一个成年人混在里面，与少年争风吃醋，打架斗殴。</p>
当真越活越回去。</p>
由书阁书籍获知，寻常武者，后天十重一般皆是淬体锻力。</p>
只有极少数宗门、武学世阀，才有绝世法门在后天境锻淬内气。</p>
同样是后天境武者，练内气武者，同修为基础上，大体以一对三。</p>
待练内气武者升入先天，所有内气经过淬炼，迅速化作先天真元。</p>
不曾练过内气后天武者，入先天境后，唯靠强大肉身自发衍生真元。</p>
随后依赖真元自动循环，摸索先天功法。</p>
两厢一比，无非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p>
有背景与没背景，或者叫做底蕴，其间悬殊得足以让任何散修彻底灰心失望。</p>
所以说，大乾世界有宗门传承，有绝世功法先天强者，那是绝对的“985、211”。</p>
草根武者，无疑是为了烘托天之骄子而存在的背景板。</p>
任何世界果然都存在不公平。</p>
高洋不自禁自语。</p>
好在他属于既得益者。</p>
雷炎法章就是一门存有后天内气修炼的绝世法门。</p>
三天之后，继续食用食草荒原兽。</p>
只是吃过虎齿兽后，再吃食草兽，食之无味。</p>
而且还不加时光值。</p>
好在冀州邻近荒原，神力侯府又是冀州天空。</p>
姬丽敏下令之后，兽肉源源不断送入侯府。</p>
这些肉食有的不过如此，有的蕴含能量之大，甚而超过虎齿兽。</p>
高洋喜出望外，雷炎法章进步不小，炉火纯青境界不觉往前微微推进。</p>
……</p>
这日静室参悟。</p>
忽报高琰来了。</p>
高洋迎出，问询：“四弟有事？”</p>
瞧见三哥，高琰笑道：“三哥，你前次讲过要传我一手绝学。怎地忘记了呢？”</p>
对。</p>
那日街上遇刺，高洋情不禁用上无极拳绝杀式——贴山靠</p>
高琰乍见颇为惊叹，央求自己教他。</p>
当时随口应了。</p>
“好，咱们去演武场。”</p>
高琰喜滋滋随高洋来到漱玉斋演武场。</p>
“准备好了吗？”高洋问道。</p>
“嗯！”</p>
高琰点头，眼也不眨。</p>
瞧他认真模样，高洋莞尔。</p>
面容一肃，双足站定，双手虚摆，跟着一振。</p>
无形波动震荡传递。</p>
空气中隐约铮铮之声，似钢线拨动，引发空气涟漪。</p>
一旁丫鬟、护卫及高琰，头发无风自动。</p>
高琰越发专注。</p>
他后天五重圆满，眼看即将跨入第六重，一身气血雄浑无比。</p>
自觉若学了三哥这手灵光一现杀招，冀州城内小伙伴们怕是没一人可挡自己一招半式。</p>
至于罗三丰，自被三哥教训过，就再没出现过。</p>
也不知死了没有？</p>
三哥猛地冲刺而出。</p>
空气如水，两旁退移。</p>
在此过程中，三哥头、足、腰呈一条线，肩、膝又是一条线。</p>
两线平行。</p>
仿佛化身钢铁巨魔。</p>
恐怖气压猛然袭来，空气炸裂之声，音声如雷。</p>
好一记绝杀招式！</p>
出身武学世家，高琰尚算识货。</p>
这记杀招，绝处乍现。</p>
先天境时，真元外放，许是没甚用处，后天境切磋，倘使突然使出，保准大杀四方，所向披靡。</p>
与此同时，高洋意识海先天意境自动灿放，涟漪圈圈。</p>
意识里，动作猛然放慢。</p>
似乎可以慢慢调整频率以及动作姿态。</p>
眼前虚空出现数道黑丝。</p>
莫非和解剖虎齿兽时出现的虚线效果一样？</p>
念头升起。</p>
毫不犹豫。</p>
肩膀撞去。</p>
“喀”</p>
一道极小极细空间缝隙倏现眼前，瞬间即逝。</p>
异状约莫千分之刹那。</p>
若非精神高度集中，单凭肉眼，瞪破眼睛怕也没用。</p>
饶是如此，贴山靠可堪破空一击。</p>
落在高琰眼里，当真跺脚震神州，晃膀撞天倒。</p>
威势无俦。</p>
“拳势！”</p>
高琰骇然而呼。</p>
后天武者淬体锻身，所发皆是肉身劲力。</p>
是以十重之下，均是锻力淬力，练剑为剑劲，练刀为刀劲，使拳为拳劲。</p>
劲力整束得越是统一，使出劲力越是磅然伟礴。</p>
后天臻先天，不但要有先天意境，还需武者悟出“势”。</p>
有“势”者，劲力浑然，融洽自如，表明肉身混成一体。</p>
有些武者，后天境强大，因为悟性稍差，始终晋升不了先天，天下间比比皆是。</p>
高琰五重境界，这阶段便在领悟“势”。</p>
他不算好高骛远，毕竟家世不同，所学非凡。</p>
渤海高家，与他同修为孩子，悟出拳势并非没有。</p>
高琰自傲得很，总觉不好给父侯丢脸。</p>
渤海祖地有弟子达到，自己断然不能输了予他们。</p>
他想学高洋杀招，也是觉得这记绝杀有千万人吾往矣豪勇，与高家征战沙场的诸多武学，有异曲同工之妙。</p>
自己学之，或有沙砾引珠奇效。</p>
殊不知，自己不曾领悟出“势”，一直不喜武学的三哥倒是先己一步，声威赫赫打出拳势。</p>
他有恍然入梦之感。</p>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有？”</p>
高洋停了下来，看向高琰，笑而问道。</p>
高琰仍觉茫然。</p>
久久后，发问：“三哥，你刚才使出的可是拳势？”</p>
高洋道：“你知道我往日不喜武学。什么拳势不拳势，我也不大了解。”</p>
“肯定是拳势无疑。我不会看错。</p>
听父亲说过，势这个玩意，越想急着参悟，越是摸不着门槛。</p>
相反不当回事的，因为专注投入，反而水到渠成。”</p>
高琰痴痴叙述。</p>
高洋正色道：“四弟，你莫要着急。</p>
依你天赋，领悟势，轻而易举。</p>
总之欲速则不达。</p>
注重积累，厚积薄发，方可登临顶峰……”</p>
高琰点点头，忽而一拍大腿，笑着道：“三哥，父侯与母亲若是知道你领悟势。</p>
想必定是欣喜若狂。我看不如现在就去告诉他们。”</p>
他还不知高怀德正与蛮族左卫大军对峙。</p>
也是防他年幼，不慎走漏风声。</p>
瞧他一惊一乍，高洋拉住他，“莫去烦扰父侯。父侯军务繁多，待他有暇，我自会详述。”</p>
高琰很是听话，耐住性子。</p>
接着，高洋详细为他阐述了贴山靠这记绝杀的要诀。</p>
毕竟只是一记杀招，再是绝招。</p>
两个时辰后，高琰已然学得七七八八。他是个武痴，若非这样，也不会年少成名。</p>
见其确实不当儿戏，高洋见猎心喜，索性传了站桩聚劲法门。</p>
“好了，四弟。这记杀招你也算学会。至于要使得精通，唯有自己回去慢慢揣摩了。”</p>
打发走高琰，回到静室，继续参悟【雷炎法章】。</p>
同时思虑该如何让姬丽敏答应自己随军前往鬼愁谷？</p>
说实话，高洋很想苟。最好一苟百年、千年，神功大成，再出江湖。</p>
然而时事难料。</p>
父侯与蛮族大军对峙，脱身不得。</p>
大兄坐困鬼愁谷，难以突围。</p>
眼下自己逼上梁山，成了侯府唯一可做主男子。</p>
若是不闻不问，不说良心过不去，就是朝廷与江湖双方压力，也需父侯或大兄回府坐镇。</p>
如此自己才好隐蔽一侧，慢慢苟，缓缓苟……</p>
当然，说服姬丽敏，高洋极没信心。</p>
试想夫君、长子失陷荒原，你要她继续让次子身赴沙场。她又不是杨门女将佘太君。</p>
绞尽脑汁，筹思良策。</p>
这日晨昏定省。</p>
高洋索性直接开口：“娘，救援大兄之计是孩儿筹谋。外人去办，委实放心不下。</p>
思来想去，只有孩儿参与，亲临督战，才有计成之望。”</p>
姬丽敏一愕，怔怔望着高洋。</p>
久久无语。</p>
“如果娘不答应呢？”</p>
“孩儿会偷偷去。”</p>
高洋说得斩钉截铁。</p>
情知此刻不是磨叽之时，不然娘亲定然否决。</p>
姬丽敏伸出手，在高洋脸上轻轻抚摸，“洋儿大了……知道为爹娘分忧。”</p>
说话间，手上力道加重，从抚摸变为狠狠揉搓。</p>
“就是不学好，居然先斩后奏了……</p>
说，谁教你的，娘一定要严惩。”</p>
高洋愁眉苦脸，如塑立体五官，突然变得滑稽不已。</p>
“娘……没人教孩儿，是孩儿担心父兄……</p>
而且孩儿都已成人，整日价待在府里只晓吃喝，早晚变成废物。</p>
再说，父兄危难，作为儿子与兄弟，岂可坐视不理。”</p>
姬丽敏点点头。</p>
“果然长大了……”</p>
过了一会，姬丽敏放下手。</p>
“娘亲可以让你去，但你须答应，一定要回来……娘可不想失去你们。</p>
因为你们是娘的支撑……”</p>
高洋忽然心旌抽搐。</p>
此般场景以往只在前世影视上看过，殊不知今日临来，陡然心头滚烫。</p>
这种感觉，真想大哭一场。</p>
喜极而泣还是触景伤情。</p>
高洋茫然。</p>
总之霎那间，百感交集。</p>
“三哥，哈哈……我也练成了拳势……”</p>
一个声振屋瓦般声音打断娘俩心思。</p>
高琰兴冲冲进来，压根顾不着拜候娘亲，拉住高洋。</p>
“三哥，你传的法门，当真高深。我练了两日，就领悟了聚劲窍门。你跟我来，我现在已经习会拳势……”</p>
无极拳站桩讲究动静相宜，谈不上比虎啸龙吟法门高深，但因为拳理不同，初学乍练，旁类触通。</p>
高琰非但很快领悟拳势，更晋升了后天六重。</p>
这让他大喜过望。</p>
人说一步先，步步先。</p>
十三岁的后天六重。</p>
漫说冀州一枝独秀，就是整个北疆四州，也是绝无仅有。</p>
“三哥，你练武不怎么样，可当老师却厉害得紧。不如改行吧！”</p>
由于欣喜若狂，不免口不择言。</p>
却没发现，自家三哥脸都黑了。</p>
太张狂！</p>
少年人不打击一下，不知天高地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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