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翠香的房间摆设布置和白衣女子的房间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琴桌变成了棋盘。
房间内空无一人却很干净,显然每天都有人来打扫。扫得一尘不染还点了香炉,撒了香粉。
胡延青最先闻到的就是清香扑鼻,这是种多种花香精心调制的香味,闻一口就觉得浑身清爽,闻第二口就觉得飘飘欲仙,闻第三口就昏睡梦乡。
胡延青昏睡了过去,她毫无察觉地就倒在了地上,嘴角还露着甜美的微笑。
白衣女子冲楼下门口的紫衣女子招了招手,紫衣女子很快就跑了上来。
“雪儿,那位公子进翠香房间了,快把他抬出来。”
紫衣女子惊道:“啊?他怎么去那里了?这要是楼主知道了他就死定了。”
“所以要快点!我在这看着,你把他送到我房间。”
雪儿答应一声,急急忙忙跑到翠香房间,扶起昏睡的胡延青就下了楼。
白衣女子追上来,问道:“你带她去哪?不是告诉你送我房间吗?”
雪儿脸一红,说道:“姐,我房间在楼下,一会他醒了方便他离开。”
白衣女子瞪了雪儿一眼,说道:“你真这么想的?我告诉你,她可不是什么白玉郎君。”
雪儿的脸更红了,红到了耳根,说道:“姐,你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快,送我房间,我还有事要问她。”
雪儿诺诺道:“姐,你心中都已有那个刘三少爷了,我心中还是空空的,今日难得遇到动心的,你就成全我?”
“成全你什么!你以为这是哪?这是红楼,不是青楼!”
“姐,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想结交这位公子,你都说些什么啊?”
白衣女子望着雪儿委屈得发红的眼,语气柔和道:“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你发现什么都不要惊慌!”
二
雪儿带着胡延青下了楼,一楼西边就是她的房间。
雪儿进入春满阁共六个月,在进来之前一直跟着爹爹学戏曲。六个月前爹爹因病去世,雪儿把自己卖了,没想到进了春满阁才知道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不仅规矩严格,惩罚更是残酷。
这里每一位女子都有自己独有的绝活,对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通。雪儿只会两样,戏曲和胡曲,平时客人也少,更多的人喜欢下棋作诗。
雪儿早有逃离之意,可是自己孤身无依无靠,逃出去又不知去哪,更不知怎么活下去。
今日见浪荡公子欺负胡延青,又见胡延青不仅长相俊美,还身手不凡,少女之心不免暗潮涌动。
她打算胡延青醒来就把自己身世告诉胡延青,然后祈求能带自己逃离这里,所以执意要带胡延青来自己房间。
胡延青中谜香很深,看样子不到夜里是醒不过来的。
雪儿魂不守舍地收拾好了行囊,坐立不安地在屋内徘徊,偶尔有客人也都被拒之门外。
比雪儿更着急的是楼外的浪荡公子。他最担心援兵没到敌人跑了,所以一直守在春满阁门口。
送信的下人喘着粗气跑了回来,身后还带了四个打手。
“公子……来了……来了……”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回禀道。
浪荡公子向远处一看,只见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跟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大步走来,所到之处游人是纷纷避让。
人群中有熟知此人的,更有一无所知的。
有人问道:“这是谁啊?这么大阵势?”
有人回道:“你不知道啊?他你都不知道?那你出门要小心了。”
那人道:“小心什么?我又不得罪他?”
这人解释道:“他叫王川,听说练得一身硬功夫,在这洛阳城没听说过有对手。那个欺负人的是他亲弟弟,那人叫王洋,他不会武功,但是对于诗词歌赋却能出口成章,虽算不上多好,也比大部分卖弄文墨的人强。”
那人说道:“真看不出,那小子还真是个文人。看他那样就是个地痞。”
这人又提醒道:“说话小心点,这都是他们的地盘。城内有个王老板你知道吗?那个王家庄园就是他们家。他们家财大气粗,势力也大,没人敢惹,当初有个刘府还可以与他们抗衡,现在只剩他一家独大了。”
那人道:“照你这么说,那个美少年危险了。”
王洋见到大哥来了,挥手高喊:“大哥——我在这——”
有了援手,王洋胆子又大了起来,把腰板又挺直了,一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对着春满阁大骂起来。
“兔崽子!滚出来!你以为躲在里面就拿你没办法了?别做缩头乌龟!你不是厉害吗?出来比试比试!”
越骂越难听,越骂越起劲,似乎要把从小到大的委屈的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王川到了近前,问道:“二弟,谁惹你了?谁这么大胆?看我替你出气!”
王洋扭过头,抱着王川就哭诉起来:“大哥,你可来了,再晚一会我就被打死了。里面有个小子找事,打伤了我不说,还伤了我的这几个兄弟,你看他们的手都要废了。”
王川两眼冒火,问道:“哪来的小子?他在哪?”
王洋手指春满阁,“就在里面,有人看到他进去了,一直没出来。”
王川对带来的手一挥手,“去!把楼里的人全部带出来!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
手下人答应一声准备往楼里冲。
白衣女子从楼里走了出来,大喝道:“我看谁不要命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王川笑道:“张小淼,几日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了。你这是刚起床吗?难不成是和那小子一起睡的?”
王川的手下也跟着哄笑起来。
王川也是这里的常客,他来这里不为琴棋书画,只为美人。虽然这里不是青楼,但是这里的女子各各都是绝代佳品。他每次来就是看和听,看美人听美曲。
张小淼对王川也很熟悉,也了解他的背景,但是王川却不了解春满阁,在他看来,这里只是文人雅士消遣的地方。
张小淼听王川满口污言秽语,也知道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硬闯,但是这个时候必须阻挡,因为她有她的打算。
张小淼冷笑道:“我知道你人多势大,你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撒野,唯独春满阁除外。”
王川撇嘴笑道:“那如果我就要闯进去呢?你是报官来抓我啊?还是用你那细腰勒死我啊?”
张小淼说道:“你也是练武之人,也算是个江湖人,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中流传这么一句话,‘红霞飞满天,血雨哪家流?’。”
王川摇摇头,“什么狗屁东西?看在往日情分上,你把那个小子交出来我马上离开,你若是不肯交人,我只有进去搜人了!”
雪儿从楼里跑了出来,大喊道:“什么人?你们要找的人早已经跳窗逃了,你们往北追或许还能追得上!”
王洋说道:“大哥,别听她的,我一直守着呢,一个鬼影都没出来。”
王川说道:“我能看不出来她在说谎吗?这就说明人肯定在里面。”
王洋催促道:“那就直接进去抓人,不用和她们浪费时间了。”
王川面露难色,说道:“二弟,不能闯,那句话我知道,看来这春满阁背后老板不一般。”
王洋说道:“难道我们王家还怕他一个小小的春满阁?我们就这么回去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
王川想了想,又看看张小淼,说道:“张姑娘,雪儿,我今天就给你们一个面子,也信雪儿姑娘一次,如果找不到人,我还会回来的!”
王川带着人很快就消失在北方的道路上。
他们的离开让围观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雪儿松了口气,胡延青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马上转移。她跑回房间,却发现胡延青不见了。
张小淼刚上到二楼,雪儿就急匆匆追了上来,“姐,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