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里了,凌曦自然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那就劳烦孙公子了。”
一行人都被带回了大理寺,等录完口供出来,天色都快黑了。
沈逸航亲自把他们送出来,拍着孙孟奇的肩膀安慰道。
“那张成已经认罪,此事已经断定与凌府无关,你也可以安心了。”
孙孟奇拱手,“多谢沈少卿。”
“应该的。说起谢,今日倒是凌公子出力更多。”
两人同时转眸,且瞧见凌曦站在不远处撑着懒腰,一副困顿的模样。初升的月光洒在她侧脸上,让精致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想到刚才凌曦在案发现场的表现,孙孟奇不由得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
他踱步上前搭话道:“凌公子足智多谋,查案辨凶的技巧也是娴熟流利,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学到的东西,敢问凌公子师从何处?”
听到孙孟奇的提问,沈逸航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像断案这种技能只有府衙内的公职人员才能修习,或者家族中有人在官府任职,子嗣耳濡目染得到了教导。
凌曦明显不是前者,但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似乎也和后者无关。
听到这样的问题,凌曦却只是笑眯眯地打岔。
“家师籍籍无名,说出来恐怕孙公子也没听过。诶,孙府的马车好像到了。”
正好这时远处徐徐驶来一辆马车,车夫远远就冲他们招手。
“少爷!少爷!”
之前的马儿发了狂,孙府不敢再让孙孟奇冒险,另外派遣了别的马车来接。李伯手脚麻利地把脚蹬拿下来放好,孙孟奇却让凌曦先行。
“凌公子,请。”
凌曦伸长脖子看了眼马车内的设置,果然是别致又典雅,很符合孙孟奇温和的性子。但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却收回了目光。
“我家离这不远,就不劳烦孙公子了。”
孙孟奇感到奇怪,“刚才不是说好,由在下送公子回府?”
凌曦失笑,“多谢孙公子好意了,只是我身份特殊,恐怕同行会给孙公子招来麻烦。”
“凌公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孙某岂是那种趋炎附势,嫌贫爱富之人。”
“孙公子言重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孙公子也是付了酬劳的。咱们相逢即是缘,后会有期。”
见凌曦当真不坐自己的马车,孙孟奇也不要强求,只好再次郑重向她道谢。
“那就算在下欠凌公子一个人情,下次见面,定要设宴好好款待公子。”
凌曦笑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好呀,在下也甚是期待。”
三人互相拱手告辞,凌曦独身一人踏上了归途。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沈逸航啧啧称奇。
“这个凌曦真是个奇人,别人知道你是礼部侍郎之子,巴结都来不及。他倒好,居然拒绝了你的好意。”
孙孟奇也感到奇怪,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对凌曦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像凌公子这般足智多谋者定非池中物,不过瞧他如今的处境似乎有些困难。”
就在两人闲话之际,两道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在聊什么?”
孙孟奇和沈逸航吓得打了个哆嗦,转身看到来者居然是大理寺卿景煜和他的贴身侍卫萧然。
“景大人,您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沈逸航揉着胸口没好气地抱怨。
景煜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们两人都到身后了,你居然半点提防都没有。从明日起,多加半个时辰的对战训练。”
沈逸航哀嚎一声,自己伸手掐住人中。
孙孟奇见状失笑,“景煜,许久不见。自从上次端午相聚之后,你就一直忙着破案,连我的生辰宴都没出席。”
景煜也勾唇,“不是给你送了贺礼?”
孙孟奇和沈逸航是从小就认识的玩伴,景煜则是他们在书院中一起结交的知己。而且在朝堂上以景煜为代表,孙氏、沈氏也都是典型的清流派。
无论是私交还是政见,他们都同属一个阵营。
景煜抬眸看了眼街道尽头的那抹纤细身影,“你们怎么和凌曦在一起?”
孙孟奇眼睛一亮,“你认识凌曦!?那正好,你快告诉我他是哪家的公子,我可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
“欠人情?”
孙孟奇和沈逸航你一言我一语,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景煜。
最后孙孟奇总结道:“凌公子是个妙人,能力出众,才华横溢。我刚才说送他回府,他还婉拒了我,可见不是趋炎附势之人。”
景煜若有所思地半垂了眼睑,眸底有流光波动。
“他不让你送他回府,是怕让你为难。”
“连你都这么说,我就更加好奇他的身份了。你快说说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真想知道?”
“当然!”
景煜停顿了一瞬,“凌曦,乃是刑部尚书凌宇尧的二儿子。”
话音落下,孙孟奇脸色大变。
“凌,凌宇尧的儿子!?”
沈逸航更是惊得跳起来,“怎么可能?凌宇尧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凌元沛又蠢又坏;小儿子是个庶子,尚且年幼。”
景煜瞪了沈逸航一眼,“口无遮拦。”
沈逸航却道:“这里又没外人,说说怎么了。天下谁不知道凌宇尧是个不折不扣的佞臣,整日只知晓在皇上面前妖言惑众,妄图把控朝政。”
这话虽然僭越,但却是实情。
凌宇尧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口碑却臭得要命。他之所以坐上今日这个高位,都是踩着同僚的血肉走上来的。
奈何皇上就是信任凌宇尧,盛宠使得他的地位牢不可破,朝中也有一批恬不知耻之徒追随左右。
孙孟琦也不由感到惊奇,“凌曦真是凌宇尧的儿子?”
景煜抿唇淡淡“嗯”了一声,并且简单提到了前些日子云来客栈的命案。
“这事我记得!”沈逸航恍然想起,“那案卷我昨日才归档,涉案之人的确有凌曦。难怪我今日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感。”
话说到这里,沈逸航蹙起了眉头。
“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云来客栈的命案,是凌府的小厮杀了丫鬟,试图栽赃陷害凌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