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结束完对叶秋菊的检查,来到喜儿的面前。
“喜儿的头部也有撞击伤,相比起叶秋菊,凶手在作案时出手更加利落干脆,用的力道也更大。所以喜儿的头骨破裂,导致她在短时间内迅速死亡。”
“至于陈兰,她的后脖颈处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应该是身前被人用棍子之类的东西敲晕了之后,遭到了玷污和杀害。”
凌曦完成检验,用清水洗净自己的手,然后将已经填写完毕的验尸单递交给沈逸航。
“各位大人,请过目。”
看着白纸黑字的验尸单,堂内众人议论不断。
“这么说来,这些女子当真是被人害死的。直视这些伤痕很是普通,如何能断定就是丁勇所为?”
“是啊,赵琼虽然看着要比丁勇瘦弱些,但对付几个有孕在身的女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凌宇尧敲了敲桌面,示意众人安静。
“景大人,你的仵作虽然厉害,但似乎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案子一开始之所以会被认定为狐妖作祟,便是因为所有死者的脖子上都找到了野兽啃咬的牙印。关于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凌尚书问到了点子上,正是因为这一处痕迹,才让本官锁定了真凶。”景煜说着干脆走下自己的座位,亲自来到丁勇面前,“本官问你,你左脚的旧伤是怎么造成的?”
丁勇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大人,小人是猎户,经常进山打猎,有些成年旧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想说?那好,沈少卿,传永安村的村民上堂。”
“是!”
威武——!
在衙役的唱和声中,一名中年女子被带了上来,此人正是之前和凌曦闲聊过的几个大娘之一。
“大人,草民周荷叩见大人。”
“周大娘,你身为永安村的人,可知道丁勇的腿伤是如何落下的?”
“回大人的话,丁勇是村里的猎户,时常进山捕猎。他这腿便是五年前入山时遇上熊瞎子留下的。”
丁勇咬牙,“住口!我这伤就是在山里摔的,什么熊瞎子,你别乱讲话!”
“诶,怎么是我乱讲话呢?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猎过熊瞎子,你自己不也经常把这件事挂在嘴上炫耀的吗?大人,丁勇家里的墙上还挂着熊瞎子的爪子呢!不信,您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景煜听完周大娘的证词,再一次询问丁勇。
“全村的人都可以为证,你还不承认?”
“是,是,是又如何?就算我猎过熊,也不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
面对死不认账的丁勇,凌曦却给出了致命的证据。
“启禀大人,这些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并非狐狸的牙印,而是黑熊利爪伪造的。”
“什么!?”
“黑熊的爪子伪造牙印?”
“这,这是怎么回事?”
景煜拍了拍手掌,便有衙役将证物呈上。
“丁勇,你看看这是什么?”
丁勇抬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颓丧地跌坐在了地上。
沈逸航朗声介绍道:“诸位大人请看仔细了,这黑熊的爪子便是从丁勇家的后院里搜出来的。他正是利用了这个东西,将整个案件伪装成了狐妖作祟。”
说话间凌曦拿出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猪肉,然后将熊爪刺入肉皮中,形成的空洞正好和死者脖子上的“牙印”完全一致。
凌曦把猪肉放在托盘上,绕场一周展现给在场众人。
“真的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还真是丁勇杀了人。”
沈逸航补充道:“除了这个证物之外,我们还找到了证人。住在丁勇家隔壁的赵阿婆。”
景煜宣布道:“传赵阿婆上堂!”
年过六旬的赵阿婆是坐在担架上被衙役抬上来的,她刚一露面就湿润着眼眶向景煜喊冤。
“冤枉啊大人,赵琼他不是凶手,我这个老婆子可以作证!”
佐志青作为陪同凌宇尧追查此案的官员提出质疑,“等等,我们也曾派人前往过永安村。当时丁勇家隔壁根本没有住人,不知景大人是从哪里来的人证?”
这便是怀疑景煜做假证了。
众人的视线齐聚在赵阿婆身上,她急切地解释道。
“因为秋菊死的那天傍晚,我被儿子接到了濯县县城里看病。”
她一边说话一边挽起自己的裤脚,露出红肿的脚踝。
“老婆子年纪大了,不小心磕在门槛上摔了一跤。我儿子知道之后亲自驾着马车回村子里,连夜把我接去了县城看大夫。直到昨日我才回到永安村,这才知道秋菊居然被人给害了!”
景煜追问,“赵阿婆,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就在赵琼卖完油离开之后。”
佐志青瞠目,“赵琼离开之后?这么说来,你当时看到了赵琼进入叶秋菊的家里?”
“是啊。赵琼是个好孩子,为人热情。他看着老婆子孤身一人住在村子里,经常帮我担担水,收拾一下屋子。那天因为暴雨,叶秋菊让赵琼在家里坐了会儿才走。赵琼离开的时候,还帮着把我们两家门前的积水给扫了。”
景煜追问,“那个时候,叶秋菊还活着?”
“是啊,还活着!我虽然没与她见面,但因为我们的房子建在一处,隔着土墙就能说话。”
沈逸航把熊爪扔到丁勇面前,厉声质问道:“人证物证具在,丁勇,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丁勇嘴唇不住地颤抖,却死咬着牙龈不肯开口。
喜儿的丈夫刘浩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眼睛一点点被怒火熏得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我们家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妻子?”
郑兴旺也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这个混账,知不知道我们全家有多期待这个孩子?你还我妻儿,还我妻儿!”
两名死者家属情绪激动地冲上前去,揪着丁勇连打带踹,直到衙役们上前强行将他们拉开。
丁勇挨了一拳头,嘴角裂开洇出淡淡的血色。他阴沉的双眸盯着景煜,眸底尽是不甘的怒火。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叶秋菊和赵琼通奸,为什么官府不把他们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沉塘!?为什么不定赵琼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