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凌曦便带着芷柔来香雅苑。
通常在丫鬟通报过后，凌如光和凌如水兄妹两人就会像小鸟一样从房子里“飞”出来。
然而今日凌曦都登堂入室了，却没看到两个小东西的身影。
“三少爷和三小姐呢？”
丫鬟冲凌曦福身，“回二少爷的话，三少爷和三小姐都在午睡呢。”
“午睡？”
凌曦觉得奇怪，小孩子精力旺盛，以前凌如光和凌如水可都没有这个习惯。
正说着话，唐嬷嬷放轻脚步迎了出来。
“二少爷来了。”
“嬷嬷，我过来看看如光和如水。”
唐嬷嬷满面笑容地拉着她入座，“二少爷来得不是时候，三少爷和三小姐刚躺下。”
“我记得他们以前可没有午睡的习惯。”
“可不，但这几日不知怎么了，三少爷和三小姐的精神都不太好。二姨娘怕他们不中暑，这才让丫鬟带着两个小祖宗多休息会儿。”
“原来如此，那我等如光睡醒了再来。”
凌曦说着便起身要走，谁知内室当中突然传来二姨娘惊惧地叫声。
“如光，如水，你们怎么了！？嬷嬷，唐嬷嬷！”
唐嬷嬷闻言一惊，随即快步跑回内室。而凌曦身为男子不好入内，只能推了芷柔一把，让她代替自己去看个究竟。
只听见内室当中一片混乱，片刻之后芷柔惨白着脸色出来回话。
“公子不好了，三少爷和三小姐突然在睡梦中抽搐不止。二姨娘请您进去看看！”
凌曦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了进去，两个孩子躺在床上满身是汗，小小的身躯不住地抽动。
“二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妾身也不知道，刚才两人还睡得好好的，突然间就这样了。”
眼看着两个小孩儿睡得一抽一抽，凌曦赶紧将他们全部换成侧卧的姿势。然后把被褥的一角轻轻塞到两个孩子的口腔当中，以免他们抽搐的时候咬伤自己的舌头。
“二姨娘，快让人准备凉水降温！”
“好，好！”
一番紧急施救之后，凌如光和凌如水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二姨娘这时才敢上前抱着两个孩子小声啜泣。
“今日多亏了凌二少爷，要不是您恰好来香雅苑，如光和如水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凌曦也是心有余悸，“虽然抽搐止住了，但还是要找到病因。二姨娘，这两日如光和如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
“若只是一个孩子突然惊厥抽搐尚且可能是意外，但两个都如此，恐怕是有诱因。”
听她这么一说，二姨娘登时紧张起来。
“我想想，这两个孩子平日里都是与我们同吃同住。再加上二少爷替我和如光换了药方之后，妾身和嬷嬷都格外小心。”
“这就奇怪了，若是饮食起居上没有问题，怎么会突然就惊厥抽搐了？”凌曦蹙眉沉思，突然想到刚才唐嬷嬷说的话，“对了，嬷嬷说如光和如水这几日精神不好？”
“对。三少爷和三小姐就像是春困一般，整日提不起精神。”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两三日……哦，我想起来了！三日前管库房的下人送了好些衣服和玩具过来。说起来，三少爷和三小姐就是在那之后出现了厌食和嗜睡的症状。”
二姨娘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不会？难道是夫人……”
“现在如光如水身上哪些东西是别人送来的？”
“如光脖子上的银项圈，还有如光手上的镯子。”
凌曦闻言手脚麻利地把这些东西都取下来，顺带沉声下令道。
“把库房的人送来的东西都给我搬到院子里去！”
丫鬟们听从命令将新拿到的东西都收集起来，足足装满了一个木箱。
“都在这里了？”
“是。”
凌曦粗略看了一眼，衣服布料普通，玩具更是街上最寻常不过的东西，唯一之前的也就是银镯子和银项圈，但对于凌府这样的人家来说也是不起眼的东西。
库房通常都是用来存放珍贵的物品，这些东西必定不是出自库房，而是有人特意准备的。
“芷柔，去取盆热水来。”
“是，公子。”
在凌曦的授意之下，芷柔亲自将银镯子还有银项圈以及几个玩具放进热水盆中反复清洗。用过的水并没有倒掉，而是拌着米饭喂给了小厨房养的大黄狗。
大黄狗吃完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倒地不起，四肢抽搐。
二姨娘捂住了嘴，“真，真的有毒！”
凌曦攥紧拳头，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凌厉。
“芷柔，带上这些东西，随我去一趟雁兰苑。”
……
宋嫣这边刚午睡起身，听闻凌曦求见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谁来了？”
周嬷嬷一边替宋嫣更衣一边柔声解释道：“回夫人的话，是凌曦少爷。”
“呵，他来做什么？”
“老奴刚才问了，凌二少爷说事情重大，要见到夫人当面说。老奴瞧着他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夫人待会儿小心着些。”
宋嫣蹙眉，“怎么，羯鼓宴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现在才想起来找我讨说法？”
周嬷嬷没吭声，宋嫣气势汹汹地带着人迎了出去。
等她来到前厅的时候，只见凌曦也不入座，反而负手逆光站在屋子中央，像苍劲有力的松竹一般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夫人。”
芷柔率先看到宋嫣，规矩地福了福身。
凌曦闻言转过来，目光很是不客气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光是这么一个挑衅眼神，宋嫣心中的怒火就被她激了起来。
然而不等她开口，凌曦便冲芷柔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把装在木匣中的东西递到宋嫣面前。
“这些东西，夫人看着可还眼熟？”
宋嫣看也不看便暴怒道：“凌二少爷未免也太没规矩了，看到主母连行礼都不会吗？还是说，你在蜀中乡下的时候没人教你这些？”
若是换做平日，凌曦还会与她争辩两句，然而此事涉及到凌如光和凌如水的性命，凌曦直接开门见山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不必了，你若是说不清楚这件事，恐怕便没机会被称作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