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一通分析,直接把马轩睿送上了“断头台”。
刑夫子此刻的神情只能用怒发冲冠来形容,严厉的鹰眼中像是要飞出刀子。
“马轩睿,你要如何解释!?”
马轩睿哪里能解释得通,只能求救似地看向余朗。
“堂,堂主……”
余朗嫌恶地呵斥,“住口!你这个蠢货,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我真的没有,冤枉啊堂主……”
其实余朗并非真的相信马轩睿会背叛自己,但他此刻为了撇清干系,只能把矛头对准对方。
毕竟像放菜花蛇这种手段,马轩睿这几年可没少用在其他学子身上,书院里的夫子们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眼下没有人撑腰,自己又百口莫辩,马轩睿着急得满头是汗。
“真的不是我,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凌曦“好心”提醒道,“残害学子,陷害夫子。马香主,你知不知道这两条罪状这足以让你被逐出书院了?”
马轩睿被这么一吓,浑身的肥肉都要抖出波浪形。
“刑夫子,苏夫子,你们相信我啊!我,我就是想小小教训一下这个新来的,没想用毒蛇害人。”
他说着颤巍巍跑到余朗跟前,声泪俱下地央求道。
“余堂主您是知道我这个人,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背叛您啊。”
余朗嘴角抽搐,没有任何时候比眼下这一刻更嫌弃马轩睿的不识时务。他伸手拍了拍对方油腻的面庞,沉声道。
“马轩睿,做错了事就要认。你老老实实跟刑夫子道个歉,刑夫子大人有大量,定不会因此就故意为难你。
但是若是死咬着不松口,书院追查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听明白了吗?”
在对方是几乎明示的情况下,马轩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了牺牲品。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余朗噙着残忍的微笑把马轩睿从自己身边推开,“去,刑夫子还等着你道歉呢。”
“……”
马轩睿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迫于余朗的淫威向刑夫子鞠躬。
“夫子,是我错了!”
虽然嫌疑被洗清了还收到了歉意,但刑夫子却并不开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马轩睿是被推出来挡枪的,真正的主谋并未得到惩罚。
然而苏夫子和李夫子已经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了。两人生怕刑夫子发飙追查到底,赶紧将此事的处理结果坐实。
“马轩睿,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这多伤刑夫子的心啊。”
“严惩!必须严惩!这件事我会记录在案,一旦再犯,直接禀明院长将你逐出书院!”
两人一唱一和,其实根本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所谓的严惩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措施。
毕竟岁寒堂就是靠这些纨绔公子哥儿家里的银钱支撑起来的,来年他们这些做夫子的也是靠人家养着。
谁又敢真的头铁把金主往门外赶呢?
眼瞧着刑夫子脸色阴沉如水,苏夫子讪笑着上前询问。
“不知刑夫子还有什么想法,可以一并说出来。”
对上马轩睿惶恐的眼神,刑夫子却是勾唇一笑。哀莫大于心死,他现在对于岁寒堂的这些学子们算是彻底心寒了。
“那就再罚他抄一百遍论语。”
“就这?”
“他若能在抄书的时候记住一两个做人道理,这就足够了。”
苏夫子忙不迭点头同意,“好,这个惩罚好。马轩睿,刑夫子大人大量不计较,你还不赶紧谢过。”
就连马轩睿自己都没想到,一向严苛的刑夫子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自己,以至于道谢的时候还有些懵怔。
事情追查到此便告一段落。
热闹看完了,苏夫子和李夫子把多余的学子们全都轰走,最后好呵呵地叮嘱余朗。
“虽然这蛇无毒,但好歹是伤了身子。这几日余公子就在自己屋里休息,学堂那边我会派人去知会一声。”
余朗不甚在意地抬了抬下巴,便是同意了对方的做法。
比起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凌曦这个人。自从他把控岁寒堂之后,还没有谁能让他吃瘪,凌曦算是头一个。
余朗绕开苏夫子,踱步来到凌曦和刑夫子的跟前。
“小子,你倒是和传闻当中的不太一样。”
凌曦永远带着得体的笑意,“是吗?在下的确是传闻中更好看些。”
“呵。”余朗侧过脸冷笑,手指点了点凌曦的鼻尖,“今日之事我记下了,咱们来日方长,你给我小心着些。”
“多谢余堂主提醒。不过比起在下,余堂主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毕竟你刚才吃错了解药,万一有个好歹,书院可是赔不起的。到时候,真的只有把你送回家了。”
两人争锋相对,言语之间互不相让。最后还是苏夫子和李夫子二人连哄带拽地把余朗给拉走。
凌曦和刑夫子并肩离开余朗所住的小院,好长一段路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舍前,凌曦突然做出邀请。
“今日之事是学生连累了夫子,不知刑夫子是否肯赏脸小坐片刻,给学生一个以茶代酒赔罪的机会。”
刑夫子审视的目光落在凌曦脸上,“余朗房舍外的毒蛇与你有关。”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可见早就有所猜测。
凌曦坦然大方地承认,“不错。来而不往非礼也,余朗想以马轩睿打压学生,学生为了自保只好以示回应。只是没想到余朗会对刑夫子心存恨意,差点牵连到夫子身上。”
“你倒是大胆,就不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吗?”
凌曦笑出可爱的虎牙,抬手示意对方环顾四周。
“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夫子说了也没人信啊。”
刑夫子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中却是透出淡淡欣赏之色。
“你倒是狡猾。走,本夫子倒要看看你用什么好茶赔罪。”
凌曦迎对方入门,亲自烹制好茶相待。
刑夫子握着精致的白玉茶杯却是不饮,“多少寒门学子终其一生都用不上这么一只白玉茶杯,但这里的纨绔却身来就能白银作枕金作盘。
真是可笑可叹!”
凌曦抿笑,享受地尝了尝清茶的香味。
“刑夫子这么说,真是要把我这个从小长在乡下的私生子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