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琰和君慕阳,初次相识便是火药味十足,若不是良好的定力、多年练就的好修为以及暂时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的缘故,只怕早就掐起架来了。像现在这样的并肩作战,打死他们都不会料到有这一出。
可是二人背对而立,无疑将自己的后背尽数交出,代表的是最高的信任,先前斗嘴试探的二人在此景下也不由生出几分惺惺相惜,话不用多说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从而全心全力投入到与面前敌人的作战。
打着打着,敌人以多敌少的作战谋略就不管用了。想想也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君国的国军主帅,多年来沙场上的杀伐果决早已化作无所畏惧沉淀在血液里;而另一个战斗经验虽少,但经过几个月来的磨练,身手较之从前已有了质的飞跃。这样两个人同心协力作起战来,敌人也只有倒在血泊中的份。
当那一抹耀眼洁白的白绫凌空掠过时,所有人都怔了神。世间武器千奇百怪,林林总总的类型数也数不清,然而一提到白绫,所有人都会下意识想起一个人——清宁郡主。
自九年前,苍澜大陆就没人不知清宁郡主的武器是何物。就是这样一条白绫,穿梭沙场,所至之处必是鲜血淋漓,它就像幽幽鬼魂,无息无声之间扼人死穴,夺人性命,饶是武功再精湛之人都逃不过。
所以说,清宁郡主来了?!
一声声惨叫接连响起,先前仗着人多欺少的黑衣人纷纷倒地,瞪大的瞳孔里满满都是恐惧。
一脸凝重的皇琰猛地咬紧牙关,飞身上前将踏空而来的女子护在自己怀中。等到刚刚落了地,他就忍不住骂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是不是又是那群小子透露消息给你!这里那么危险,你还敢过来,不要命了?!”
安宁没有生气,静静看着一脸气急败坏的他,“不是他们告诉我的,他们谁都不知道你的行踪,是我自己找来的。”
皇琰愣了愣,怒气稍稍收敛些许,可眸中依旧充斥着焦虑与不安。天知道他在看见她出现的那一幕有多害怕,他害怕她又会受伤,因他受伤,九年来她受的伤已经够多了……正因如此,他就算查到什么,就算身陷危险,他也绝不会告诉她半个字,因为他冒不起那个险,心脏也承受不起。
见他默然不语,安宁清楚他还在气头上,所以目光一转放在君慕阳身上,“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遇袭?”
君慕阳耸耸肩,笑得一脸散漫,“谁知道呢?”
安宁微微皱眉,看向还留下的几个活口。
被她一看,所剩无多的黑衣人颤抖了起来,恨不得自己拥有钻地术,能打个地洞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逃离这三个可怕的人。
“兄弟们,咱们横竖都是死,不如一搏!”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大喊一声,其余几人都因此壮了胆,操起大刀就扑了过来。
这下子安宁还没抬手就被皇琰一把拉到身后,自己提剑就上,身法之凌厉叫安宁暗自吃惊。方才隔得远,她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他这个人,没有仔细观察他的身手,如今一看……阿琰的武功何时进步得如此迅速?
早先就觉得他不太对劲,武功又进步得这般诡异,难道是她不在的时日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皇安宁,你真有本事,让这一个两个都为你神魂颠倒。”冷不丁地,身旁传来君慕阳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
安宁微微沉眸,淡淡开口:“九王爷真是好本事,皇国境内居然也有自己的隐蔽之地。”
君慕阳沉眸,不语。
皇琰飞快地解决掉完全不成气候的几人,提着剑回身来,不料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没死透,强撑起半个身子甩出一把飞刀。他眸光一凛刚要回身,整个人就被拉走,天旋地转之间只见飘摇的白色衣角。
“皇安宁!!”
随着君慕阳的一声惊呼,皇琰骤然回了神却见身前的白衣女子缓缓倒下,那抹曾耀武扬威的白绫也像残破的风筝摔在地上,染上了尘埃。
“宁儿?!”皇琰失声叫道,颤抖的手堪堪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却被她右胸上明晃晃的飞刀刺了眼。鲜红的血液在白衣上渲染开来,狠狠刺痛他的心。
“安宁!”皇庭闻声连忙赶过来,却被女子一身的血色震得再迈不出半步。
“让我看看!”君慕阳忙在另一边蹲下,把上女子的手腕,凌乱的脉象叫他瞬间变了脸。
“怎么了!她怎么样?!”皇琰急声问道。
“她中了毒。”
中毒!?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毫不留情地将皇琰、皇庭二人踹进冰冷阴森的地狱,不是简单的受伤……居然是中毒?!皇琰双目斥红,颤栗的双手几乎都要抱不住她,他又害她受伤了,不……这次是中毒,他还是保护不了她!
“中毒……有没有解!我们赶紧为她解毒啊!”皇琰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濒临崩溃,几乎是以一种声嘶力竭的姿态吼出来的。
“君慕阳,你能不能解此毒?”最先恢复冷静的还是皇庭。
“不是急性毒,不会立刻要她的命。”君慕阳瞥了眼皇琰怀中面色惨白,呼吸几无的女子,心里稍稍斗争了一番咬牙道,“先带她回城!”
三人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带着安宁回了京城,因着安宁身份太过于特殊,皇城近日来又不太安稳,万一她中毒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只怕皇国的灾难就降临了。因此,回丞相府或是怡亲王府都不是明智之举,于是暂时的落脚之处就成了君慕阳的宅院。
原本空荡荡,甚是荒凉的宅院随着君慕阳的归来又热闹了起来,那些个侍卫、婢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开始上上下下打点着,看得皇庭是一愣一愣的。毕竟,先前他和安宁来找他的时候这里堪比乱葬岗啊!
皇琰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放在床上,转身急问君慕阳:“你能解宁儿的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