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二话不说,当即带着萧凤栖等人去了山上的山洞。
可惜,早已经人去洞空。
萧凤栖站在洞口,山上的风吹的他的袍子猎猎舞动。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僵硬如磐石,他几乎搜遍了整个晏城,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楚琉影会将臻儿带来山里,在这阴暗冰冷的山洞里。
萧凤栖胸口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眼睛也酸涩的厉害,他死死压着,抬脚走进山洞里面。
山洞里面有烧木材的痕迹,烧完的黑木块就留在那里,还有石头打造的桌子,有窑炉,熬药的罐子……
一张石床,上面铺着稻草,铺着棉被……
还有一块兽皮。
山洞挺大,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看起来并不凌乱。
可萧凤栖的心却简直痛到无法呼吸。
这么些天,他的臻儿就生活在这里?
洞口的光照不到里面,只有靠近外面的地方才能看的清楚,冷牧走进去点燃火把,众人便更能看清楚山洞内的全貌。
“你过来。”
萧凤栖道。
那老妇人立刻被押了上来。
萧凤栖看着她,这个老妇人是最后跟臻儿在一起的人,看的出来是个贪钱财的,还有些贪生怕死。
“她,怎么样?”
萧凤栖出声。
只有四个字。
老妇人一瑟缩,心下害怕的要命,这所有人里,这个黑袍男子给她的压迫性最大,本能的让她觉得危险。
老妇人知道那个‘她’是指谁,当即道,“大人,那姑娘挺好的,老妇在这里这么多天一直是尽心尽责的伺候,从不敢有半点儿懈怠。”
“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萧凤栖又问了一遍。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仿佛听见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因为之前他很明确的从药堂的夫妇那里得知,孩子保不住了,但他还是想要知道……心里存着最后一点儿侥幸。
听到这话,老妇人默了默,她想到那个银面少君,就是站在山洞口的位置亲口告诉她,如果之后有人问她关于孩子的问题……就回答他,只生了一个……是个死胎……
那个银面少君当着她的面劈断了一棵大树,她知道这是警告。
如果她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那个银面少君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眼前这些人……哪个也不是好惹的。
她到底该怎么办啊?完全就是进退两难。
“那姑娘,她,她……”
老妇人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半晌,终开口道,“那姑娘她当时受了好大的刺激,身体出了很多的血,她,她生了个死胎……”
一片安静。
窒息的安静。
萧凤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灵魂,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死胎。
他的臻儿在这阴暗冰冷的山洞里面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是个死胎。
虽然之前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预感,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他才惊觉一个人到底能痛到什么地步。
萧凤栖逼的红了眼,紧紧咬着牙关。
却终是没忍住。
抬起手,惊天的怒气和杀气破体而出,呼啸着涌向山洞,轰轰轰,破体而出的力量直接将山洞轰的乱七八糟,萧凤栖一双眼猩红的厉害,黑袍将他笼罩,整个人都显得颓废而绝望。
“主子。”
冷牧红着眼喊了一声。
萧凤栖忽的回过身来,一把揪住了萧泓宇的前襟,将他拖出洞外,狠狠的撞在大树上。
“萧泓宇,你听到了?嗯?你害她到什么地步?你害她吃了多少的苦?”
萧凤栖厉声道,语气满是沉怒,他心中的恨怒无处宣泄,造成这一切后果的是萧泓宇,是他!
这些天他一直死死压抑着情绪,却在得到臻儿大出血,生下一个死胎的时候,内心全线崩溃。
被抓着顶在树上,萧泓宇一丝反抗都没有,红着眼,满脸的悔恨。
是他的错,是他害了臻儿,就算是他道歉一万遍,时光没有办法倒流,臻儿受到痛苦亦是不能抹去,她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臻儿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这些天,萧泓宇早就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华,整个人都又颓又废。
萧凤栖心中恨的不行,抓起他往地上狠狠一摔,萧泓宇当即就呛咳出声,吐出一口血来。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
只有萧泓宇红着一双眼,躺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天,悔恨交加。
“主子。”
“主子。”
刘墉和金大赶紧上前,想要将萧泓宇扶起来,可是他像是被抽了魂,怔怔的看着天,什么反应都没有。
贾欣桐这些日子都不敢跟萧泓宇说话,甚至因为怕她如今这个容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便一直戴着个面纱,这会儿见萧泓宇躺在地上,她心里也跟着难受。
这些日子她眼见着他的消瘦和狼狈,她心里难过,却又不敢靠近,因为他知道萧泓宇现在有多么的厌恶她。
贾欣桐咬咬唇瓣,终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身想去将他扶起来,“萧公子,地上凉,您先起来,不管怎样,秦姑娘现在是没事,我们还是要赶紧找到她……”
贾欣桐目含担忧的说道。
“滚开!”
听到贾欣桐的声音,萧泓宇回过神来,一声怒呵,一把甩开她的手,用力之大,直接让她摔倒在地。
萧泓宇满眼都是厌恶。
贾欣桐双眼含泪,咬着唇瓣从地上站起来,贾坤很担心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却也不敢多说话,就眼下这情形,他就是一个最卑微的城主。
倒是贾兆阳瞥了她一眼,讥讽一笑道,“自找的。”
直接气的贾欣桐落了泪。
这些日子贾兆阳很少说话,肩膀上受了伤,只上了药包扎了一下,便亲力亲为的全程去找秦姑娘,这些天整整瘦了一大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的这个弟弟变的好生阴沉,说话也刻薄了很多,且好久没笑了。
萧凤栖眼睛的猩红一直没有落下。
他并未急着现在就下山,因为他不知道臻儿此时此刻在哪儿。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天地玄镜。
但此时无法开启。
“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萧凤栖看着老妇人问道。
老妇人轻抖一下,她张了张嘴,“是,是男孩。”
萧凤栖深深的闭上眼,他不用问都能想到他的臻儿一定很痛很痛,一定很难过,一定哭红了眼……
“那个孩子呢?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