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臻的话，萧凤栖和楚琉影对视一眼，怕她见了云藏心里会更难受。
“云藏现在半死不活，被关在地牢里面，跑不了，你等养好了身体再去处置他。”
楚琉影道。
秦臻摇摇头，“就现在去。”
她说。
萧凤栖点了点头，终究是不愿逆了她的意。
她太安静了，也太平静了，好像一场昏迷之后，将所有的悲痛都藏起来了。
楚琉影带路，秦臻和萧凤栖一起去了楚家的地牢，有些阴暗，但亮起的烛火把四周都看的很清楚。
地牢不大，只单独关押的云藏和他的那个属下。
听到脚步声，披头散发的云藏蓦的睁开眼，死气沉沉却又阴狠毒辣的一双眼，看到秦臻也跟着出现的时候，眼神中瞬间闪过疯狂的样子，“君绯色，你来了啊，你来干什么呢？来看看本家主过的好不好吗？”
他话中满是恶意。
呼啦啦的冲上前，这个时候秦臻才看清楚他的手脚之上都绑着铁链，一动就哗啦啦的响。
冲上前把着铁门大呼小叫。
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边上他的那个叫阿鹰的属下，被斩断了双手，应是陷入了昏迷之中，一直在哼哼，但是极致的疼痛让他连昏迷都得不到安稳。
“别靠近他，脏死了。”
楚琉影眼中一片厌弃，看向云藏的眼神厌恶的不得了。
秦臻站着没动，眼神平静的看向云藏，没有悲愤，没有绝望。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云藏瞳孔狠狠一缩，嘴角都跟着抽-动，这个君家绯色怎么回事？这么盯着他干什么？她不该这么平静，她的儿子死了，她应该歇斯底里，应该崩溃。
他咬着牙，语气恶狠狠的，“你儿子被我弄死了，你实在是太惨了，呵呵呵，这些天老夫可一直在回味那个滋味，咯噔一下，那嫩嫩的脖子就被我拧断了，咔嚓的声音特别的好听。”
云藏说这话就是想看秦臻崩溃的模样。
像是在云家的时候，崩溃到极致，痛哭流涕。
“你找死吗？”
楚琉影眼睛染上愤怒的颜色，怒声呵道，旁边萧凤栖更是抬起手，一掌下去就够他好受，两人的动作却被秦臻轻轻拦下，只听她道，“云藏，我这般平静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很失望。”
她声音很轻，透着清冷的味道。
云藏吭哧吭哧的喘着气，恶狠狠的盯着秦臻，恨的咬牙切齿的样子，“你不用假装平静了，老夫知道你心里疼的快死了，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才那么小的孩子，你身为娘亲都没有保护好他，很后悔，很愧疚？呵呵呵，只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去死是不是？不过你越是悲痛，老夫心里越开心。”
云藏说着最恶毒的话，就想着刺激秦臻，刺激的她失控。
但听到这些话，秦臻一直很平静。
萧凤栖和楚琉影都很担心她，但秦臻的情绪一直控制的很好。
“呵……”
忽的，秦臻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云藏怒声问。
地牢内的光影明明灭灭，打在她的脸上，在斑驳的墙壁上透出一片剪影。
下一刻就听秦臻道，“我笑你可怜。”
她说。
“你说的这些话其实是你自己的心声，你老来得子，辛辛苦苦养到二十载，结果客死异地，死前连你儿子的面儿都没见到，只看到了一盏已经灭了的魂灯。”
秦臻轻声说道。
她声音偏冷，说起来的时候有种空旷的幽远感。
云藏吭哧吭哧的，嘴角有些抽搐。
“你儿子死的也很惨，死之前挨了好几刀，鲜血将他的衣衫都染红了，而且被我一掌拍在胸口，受了内伤，他很痛苦很痛苦……他死之前一直在喊，救命，爹爹救命……”
“你闭嘴，你给我闭上嘴！”
忽的，云藏怒嚎出声，他双眼赤红，哗啦哗啦的抖动着铁链，去拍打铁门，整个人都愤怒到了极致。
而秦臻却充耳不闻，继续开口，“听说他从小就没了娘亲，所以死之前一直在喊你救他呢，好可怜好可怜的，甚至都跪到了地上了，你说他为了活命多卑微啊？”
“闭嘴！君绯色，你给老夫闭上嘴，我杀了你，杀了你！”
随着秦臻一字一句的说着，云藏整个人都气的发颤，双眼红的惊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对了，他死之前还往土里钻，听说他练了一项秘术，叫什么土遁术，可惜啊，他像个老鼠一样的钻进土里，还是被一剑给钉到了地面上，像个血葫芦一样的被穿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君绯色，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云藏的心里本就有病，因为他儿子的死他已经绝望到了极致，之前的时候他听到一些关于他儿子死之前的事情，但如此详细还是第一次，他整个人都崩溃了，发疯了，只恨不得立刻冲出铁牢将面前这个死丫头千刀万剐。
秦臻看着他，看着云藏崩溃绝望，恨怒无助，她抬起手抚上她的心口，一片平静，她感受不到畅快吗？感受不到疼痛了吗？她竟是因为失去小墨，却也同时失去了痛感吗？
因为经历过锥心之痛，经历过精神崩溃的痛苦，所以她知道摧毁一个人是要从根本上来的，比如让云藏，他如今的下场其实他肯定有预料到，这个人一大把年纪了，他已经不怕死，但是他的心底里面有个走不出的黑洞，就是他的儿子，所以秦臻来了，她要让他也尝一尝从精神上崩溃的滋味。
“这就受不了了？呵……云藏，你真的是好可怜啊，你儿子死的那么惨，你都没有办法为他报仇，只能让他枉死，怕是你儿子死了都不甘心啊，真可怜。”
“君绯色，你闭嘴，我如何没有为我儿子报仇？我掐死了你儿子，这一点儿你是不是忘了？啊？你昨天崩溃的跪地痛哭的样子，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嗯？”
他咬牙大声喊道，双眼赤红的似要滴血。
秦臻看着他，嘲弄的一笑，接着道，“你杀了我儿子，没错，所以我会杀了你替小墨报仇，以你们云家的覆灭来为他报仇。”
“云家，帝都四大世家之一，百年世家，一朝倾覆，云家上下百来口全部死刑，象征着云家从此在九州帝都的舞台上谢幕，而你，云藏是整个云氏家族的罪人，你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临到老了，断子绝孙，一无所有，真是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