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景庭推门而入的瞬间,正好听到了这阵细微而持久的叫嚣。
“夫君!”熟悉的声音响起,姜卿羽眼底一亮的瞬间,极其努力的侧头想去看他。
可下一秒,她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真的不听使唤了!
不光是手臂,是脖子以下根本动不了!
完了,她该不会是瘫痪了?
要是真瘫痪了,还不如饿死算了!
景庭越过屏风,便见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卿卿,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身子动不了了。”姜卿羽哭丧着脸,眼眶里隐约还染上了几分泪意,“我该不会瘫痪了?”
可话音未落,景庭便陡然轻笑出声,“孙老说了,你的伤好生养着便好了,不会瘫痪。”
“当真?”姜卿羽的眸子陡然一亮,可下一秒便顿时又难过了起来,“你一定是骗我的。”
见她神色灵动,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景庭眉宇间的寒冰陡然化成了一池春水,波光潋滟的瞬间,笑的更开怀了。
他的小王妃回来了,如今是真的生龙活虎的在他面前了,又是只活蹦乱跳的小狐狸了!
虽然很不厚道,但景庭是真的高兴。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姜卿羽委屈。
“卿卿,我不骗你。”见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景庭这才收敛了几分,抬手抚了抚她眉间的皱褶,连带着开口时也多了几分轻哄,“乖,不哭。”
片刻后,景庭便又点了几盏油灯,拿了面铜镜过来,而后抬手替她掀了被子,“你自己看。”
姜卿羽一双眸子陡然瞪大!
镜子里这个木乃伊是她?
这一点点伤至于把她绑成这样吗!
怪不得脖子以下全部动不了了!
“至于包成这样吗?”姜卿羽松了一口气的瞬间,一双眼满是幽怨。
吓得她还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被顾曼语打的瘫痪了……
可片刻后,景庭却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孙老说了,你这伤得好生卧床静养。”
“……”所以你就把我绑成了木乃伊?
姜卿羽神色复杂,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来景庭那包粽子似的包扎手法,又想起她曾经的抗议无效,只好放弃了抵抗。
毕竟眼前第一要务,不是纠结这个,而是——
“夫君,我饿了……”
“想吃什么?”景庭倒是心情很好,低低笑着,抬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
若是再养胖些就好了。
“想吃红豆小圆子,荷叶糯米鸡,虾仁蒸蛋……还想吃小馄饨。”姜卿羽一口气报了十几个菜名,顿时惊呆了景庭。
他的小王妃,这是几日没有吃过饭吗?
“卿卿,这些,你一个人吃?”景庭神色微顿,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可下一秒,姜卿羽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猛地反应了过来。
“哦,忘了还有你。”姜卿羽神色一转,瞬间又补了几个菜,还加了一碗龙须面。
“好。”景庭按下了眼底的情绪,到门口时,便见三七已经回来了,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景庭此时却没心情听。
“红豆小圆子……”他原模原样地把姜卿羽抱的菜名都复述了一遍,而后看向了三七,“可都记住了?让膳房做了即刻送来。”
“是。”三七虽是有些不明所以,可脚下的步子却硬生生一转,一回府,几乎是把厨子从被窝里拎起来的。
瞬间,庭王府的厨房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十几个厨子各司其职,每做好一道菜便马不停蹄地往同济堂送来。
姜卿羽有些着急的看着面前的菜,她都觉得自己饿得都要前胸贴后背了!
可偏偏浑身被绑的像是个木乃伊似的,没有景庭帮她,她根本动不了!
从青玉山庄离开那日起,她就没正经吃过东西,也不知道手术后自己昏睡了几日,左右起码是饿了好几日!
可偏生景庭喂得还极慢!
“夫君!我不怕烫!喂我!”姜卿羽囫囵咽下嘴里的一勺蒸蛋,见景庭还在一点点替她吹凉蛋羹,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先前晕过去了没感觉,可一醒来她才发现,她是真的饿得狠了!
她饿的都能吃下一桌满汉全席!
“……”景庭神色复杂的看她,将吹凉了的蛋羹送进她嘴里,回头又看了眼三七,又吩咐了一句,“送来的菜,要能即刻入口。”
等一个个空盘摞起来的时候,三七整个人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印象里,自从王妃恢复神智之后,从来都是一副端庄娴雅的模样,用膳也从来不吃多,哪里像今日,这简直活像个饿死鬼!
啪——
三七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下一秒,便顺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姜卿羽吃东西的动作陡然顿了,把嘴里的小圆子咽了下去,脖子动不了,她就极力转了转眼珠,“你做什么?”
“回王妃,有苍蝇。”三七急中生智,连忙敷衍了一句。
“哦,下次别打脸,赶走便是。”姜卿羽一心扑在食物上面,没听出来,可景庭却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底满是警告。
三七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寒,立马识趣地退了出去。
可算是活过来了!
满足的咽下最后一口面条,姜卿羽顿时觉得通体舒畅,连带着身上都好像没那么疼了。
等她吃完,才想起来景庭一口没吃,可她却已经凭着一己之力,把那些全吃完了。
就连那碗龙须面,如今也只剩下了面汤。
她顿时有些尴尬,“那个,夫君,要不……”
“我用过晚膳,并不饿。”话还没出口,便被景庭抢先一步截住了话茬,他拧了块毛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了擦嘴角,眼底满是心疼,“这几日,你都经历了什么?”
这几日?姜卿羽神色一动,瞬间便想起了那封放夫书,连忙开口解释。
“那放夫书不是我写的!”她心里一急,想抬手抓住景庭的衣袖,手臂猛地一用力,即便只是向前动了一寸,可依旧牵动了左肩的伤口,下一秒,她便吃痛地低呼出声,“嘶——”
“伤着哪里了?”景庭立马上前想查探她的伤势,可姜卿羽此时只想解释清楚。
即便是痛得她直冒汗,她依旧咬牙忍着,又重复了一遍,字字坚定,“你可曾听清了?我从没想过要与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