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时分,一声尖叫陡然划破夜幕。
“鬼啊!”
“不考了!我不考了!”
“你饶了我!呜呜呜——”
紧接着,四五个学生模样的人衣衫不整地跑到了大街上,一边跑着还一边大喊着,状似疯癫,顿时惊呆了众人!
整个客栈的人都被惊醒了,就连路两边的行人也纷纷推开了窗。
当他们看到面前这一副场景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福客栈门口被人用血写了八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凡科考者,不死也疯。
尤其是配着边上这群疯疯癫癫的学子,衣衫不整,又哭又笑,更显得诡异至极。
有胆小的顿时关紧了门窗,从缝里偷眼瞧着外头的情况。
妈妈呀!这怕不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
不多时,客栈里头便又传出了一阵惊恐万分的叫喊声,“不好了!死人了!”
店小二看着面前两具尸体,顿时吓得直接跌坐在地!
那两人赤身裸体,关键部位还被割了,身子上被人用刀刻了同样的八个字,身体更是被摆成了一种十分奇怪的姿势。
可最令人恐怖的是,他们竟然是笑着的!
店小二浑身发颤,只觉得后背一阵汗毛倒竖,不一会儿便失声尖叫了起来!
一时间,春闱闹鬼,恶鬼索命的消息便顿时传开了!
所有赶来参考春闱的学子,人人自危,有胆小的甚至收拾了行装,连忙叫了辆马车,头也不回地出了城——
去他的春闱!老子要活命!
景庭赶来的时候,同福客栈的人已经空了一半。
即便是有胆子大不信邪的还留着,都纷纷收拾好了行装——
反正这同福客栈惹了晦气,他们是不敢住了。
将案发现场全部围了起来,景庭看着地上的那两具尸体,神色微沉,“如何?”
“启禀殿下,应该是凶杀,只不过作案手法很熟练,现场并没有留下痕迹。”仵作仔细地验了尸,而后迅速得出了结论。
“表面看起来是饮酒过度加上失血过多,可他们所作所为,于情理不合……”
等仵作验完尸,苏辞也将方才疯疯癫癫跑开的学子带了回来,“殿下,一共五人,全疯了。”
“去请太……”景庭心思一转,把太医两个字顿时咽了下去,飞快改了口,“太子妃过来。”
“是。”苏辞闻言,便立刻跑了出去。
同福客栈的人早已在边上站了一排,个个都吓得浑身打颤,尤其是那店小二,到现在腿还直打哆嗦,若不是扶着桌子,根本站不稳。
“昨夜发生了何事?”景庭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到底还是补了一句,“不必紧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回、回太子爷的话。”掌柜的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开口,说话时直结巴,“这些人昨夜都是同席喝酒的。”
“最开始是在大堂,之后好像来了位姑娘,他们就去了厢房里,要了二十坛酒,就不许任何人靠近了。”
“姑娘?”景庭敏锐地捕捉到了里头的关键,反问了一句。
“是,那姑娘生得很是美艳,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样。”掌柜的重重点了点头,眼底到现在也满是惊艳,“不过那姑娘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就是这间厢房?”景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周围的陈设,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扇半掩着的窗上……
同济堂,得知是姜卿羽授课,众太医们高兴坏了,天还没亮就等在了门口。
好在同济堂开的也早,来福见他们等在外头,便出门招呼了一句,“诸位贵人不如先去医堂?”
“多谢小兄弟,你先去忙,不用管我们。”其中一位御医友善的朝他笑了一下,而后摆了摆手。
见状,来福也不再劝,转身便回去了。
不多时,姜卿羽也来了。
一见她下了马车,便连忙迎了上去,极为恭敬地行了一礼,“学生给太子妃请安!”
今日过来的那些人和前日的不是同一批,这也是第一次见她。
只是姜卿羽怎么敢受这礼?
当人家老师是要背责任的!
“诸位不必多礼,不过是互相交流、教学相长罢了,这礼本宫受不起。”她连忙侧身避开,虚扶了一把,才刚进了医堂,“快进来。”
距离开春闱也不过十日功夫,这些日子来看病的学子也多了不少,同济堂原本就忙。
只是今日和往常相比,却多了几分怪异。
姜卿羽几乎是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也正是因此,她刻意放缓了步子,只是周围学子的议论却顿时让她皱了皱眉。
“哎呦,李兄,你听小弟一句劝!这贸然开春闱,怕是不吉利啊!不如且缓上一年,等明年再来也不迟啊!”
“杜兄所言极是啊,昨夜已经死了两个,疯了五个,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下一个就是……”
“呸呸呸!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这位大哥,你刚刚说的,是发生了何事啊?”姜卿羽神色微动,顺势上前问了一句。
三人循声回头,一见她那张仙女儿似的脸,顿时有些羞涩,连带着说话也拿腔作调了几分,扭扭捏捏地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凡科考者,不死也疯?
呵,又是这些神鬼之说,封建思想要不得啊!
姜卿羽暗暗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眼面前三人这脸色苍白的样子,估计是被吓坏了。
有人装神弄鬼,偏还有人愿意信。
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转瞬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后的太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三位学子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连带着声线都高了八度,“姑娘不要误会,小生绝不是因为受了惊吓才来这医馆的。”
只是开口时,颇有几分不打自招的意味。
姜卿羽没心思搭理他们,众太医们倒是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甚至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看几位公子这脸色,确实像是惊吓过度,要不然就是身子虚。来,手伸出来,老夫给你把把脉。”说着,还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这太子妃天之骄女,是他们这等凡人可以觊觎的吗!
姜卿羽刚出门,便恰巧遇上了一脸肃穆的苏辞。
“太子妃,出事了。”
“我已经知道了,带我过去。”
苏辞甚至没顾上行礼,姜卿羽也直奔主题,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只是,坐上马车行出没多久,便迎面遇上了另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