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诚试了试能不能将房门推开,谁知这房门看起来厚重,推起来却甚是轻飘,苏诚带着小雅往里细瞧。
只见这屋里放置了一张黑红色的方桌子,几把破木头凳子,还有一个巨大的水缸放置在窗户下,几个糊的模样逼真的纸人端坐在凳子上似乎是在把酒言欢,这水缸中还有一名纸人被淹溺其中,肢体早已残缺不全,仰着头瞪着乌黑的眼睛,表情十分凄惨,正是苏诚在窗外看见的那具。
小雅惊惧道:“诚哥,这些纸人在干嘛?”
苏诚站在原地思虑了很久,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懂了!我懂了!”
公孙度不以为然,道:“你懂什么了?”
苏诚得意道:“别忘了我也是干过刑侦的人,这种场景很明显就是……”
“得了,不就是个协警嘛,别吹牛逼了。”
苏诚指了指那桌上的的残羹剩菜,解释道:“是不是吹牛逼,等我解释完你就知道了。你看这盘子里有三根手指,还有一些肉类,而那浸泡在水缸里的纸人刚好就缺了三根手指,并且肚子也被剖开了,所以很明显就是这些人把那水缸里面的纸人当了下酒菜!谁不知道是哪个变态想出来的场景布置,肯定是心里有问题,得严加防范这种人才对。”
小雅淡淡的说道:“诚哥,好厉害。但这场景实在是太吓人了。”
公孙度退出房门说道:“阿诚你说的对,这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怕不是要小心这道观里面住了什么炼丹炼疯了的丹鼎道人!”
二人又看了几间房子,才发现这间道观里的每一个房间都设有一个场景,但大多是暴戾诡异的场面,有上吊自杀者,有夫妻同棺入眠者,有人畜不分滥交者,更有煮食婴儿者,让人看了无不头皮发麻。
更加诡异的是这间道观里面根本就没有供奉任何道教先贤!
小雅虽是鬼魂,但看见这道观里面的种种诡异景象后心中恐惧有增无减,道:“不知道这些是谁干的,叠了这么多纸人想干什么?”
苏诚东摸摸西瞧瞧,得出了一个结论道:“这里面的场景不光人是纸捏出来的,就连这些桌椅都是
纸捏出来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花了这么大工夫叠出这么多事物,而且恐怕不是为了好玩,应该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才是。”
忽然,小雅发一声惊叫。
“怎么了?”苏诚急忙问道。
“那个上吊的纸人刚才扭过头看了我们一眼!”小雅惊恐道。“诚哥,这些纸人是活的!”
苏诚经过先前的教训赶紧一把扯下纸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摇头道:“并不是,而是这纸人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连里面都是空的,跟我们在山下遇见的纸人不一样。”
“真的,我刚才亲眼看到他扭了下头。”小雅躲在苏诚身后,满眼害怕。
苏诚死死盯着手上这具纸人,只见白纸上画了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真的是顾盼有神,看的出来绘画技术十分高超,若不是纸张的问题,苏诚还以为这是个僵硬的活人。
苏诚偷偷吸取周围的阴气、鬼气凝结鬼火,心想只要发现一点异象,就要烧了这些邪物。
纸人在苏诚的手中也静静的盯着他,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但这纸人始终没有什么古怪,苏诚也只好将他扔在一旁不在管他。
“小雅你是鬼魂难道也惧怕这些邪物吗?”苏诚好奇道。
“怕呀,虽然是鬼魂但是怕的东西也有很多。不论是修为卓绝的道士、还是深山里面的老妖,我见了都得乖乖的绕路走,毕竟我只是一个修为低微的鬼魂,一个不留神就会魂飞魄散消失在这尘世当中。”
苏诚不禁感叹道:“原来做鬼也不容易啊……”
“稍微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甚至还会被鬼差捉走,能够留在人世间的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
公孙度此时走了进来道:“你们俩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
“唉,闲聊而已,话说这地方都没有人,我们干脆下山好了。”
公孙度不急不慢道:“急个屁,修道之人要懂得既来之则安之。”他指了指前头:“再说还没有搜完,你怎么知道到底有没有人,你看大堂那里不就有着微弱的灯光吗?”
果然,大堂内透出昏暗的灯光,虽然光亮稀薄,昏黄不明,但在黑洞洞的道观内,也是十分醒目耀眼。
二人一鬼走进大堂才发现这微弱的灯光
是从侧面的一个隔间里面散发出来的,难怪如此微弱。两侧立柱上还挂了一副白联:“道尊呼来不搭理,我自敢称纸中仙。”
公孙度笑道:“这人口气倒是不小,敢自称纸中仙。”
苏诚也不屑道:“干这行的都是吹牛逼的,就跟你一样。”
公孙度反驳道:“我怎么就吹牛逼了?”
“少装蒜,总有一天你会碰见被你蒙骗的人来找你麻烦。”
“哎呀,你不懂。我这是顺着他们的心思讲话呢,是为了让他们快乐而着想,你想想你花十几二十块钱就能开心,是不是很划算?”
看着苏诚和公孙度在这里插科打诨,小雅一颗心却始终放不下来:“诚哥、度哥我觉得这间道观始终是有古怪啊。”
这话刚说完,侧间内就穿来一阵冷笑,笑声阴冷诡谲,而后忽然传来嘶啦嘶啦的响声,声音清脆而密集。原本死寂一片的道观里,闪现出无数人影,在皎洁的月光下,这些人影反射出灰白的色泽,形态怪异,根本不像活人。
正是道观里散落在各个房间里的那群纸人!
苏诚笑道:“果然我的猜测没有错!能制造出那么变态场景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纸人和山下那些纸人不同,他们身着各色花纸粘成的花衣,脸上描绘着怪异的五官,一个个如僵尸一般蹦蹦跳跳,每跳一步,就发出一阵嘎啦嘎啦的响声。短短几分钟,便有百余名纸人就围拢过来,将苏诚俩人一鬼团团困住。
苏诚奇道:“算命的,这些纸人身上既无符咒也无脑浆,为什么也能作祟?”
公孙度哼了一声:“天下术法各色各样,有人会操控这些纸人也不足为奇!你没见他自称纸中仙吗?”
苏诚:“是个人就称仙,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说话间,这些纸人已经围攻而上,一个个挥利爪扑了上来,别以为纸张就没有杀伤力,有句话叫锋利如纸,说的就是纸也很锋利!
苏诚见这些纸人蹦跳虽然缓慢,但挥舞手臂的时候速度却甚快,想来应该是风的原因。于是他急忙吸取阴气凝聚成一团鬼火击打了出去,这些纸人没有能收住鬼火,被结结实实被击个正着,轰地一声就爆燃开来,烧成一片
纸灰。
公孙度有些满意道:“你看你这个人就是欠教育,教育了一番以后马上就有了进步。”
苏诚连连挥舞数团鬼火,一道道阴冷的火球飞扑而出,转眼间就击毁了十余个纸人,鬼火蔓延扩散,整个大堂已是闪耀了幽蓝的鬼火。
连续凝聚鬼火,苏诚也是有些真气不支,这些纸人密密麻麻,真要是一个一个烧光的话,非先累死他不可。
于是他喊道:“小雅助我!”
苏诚凝聚阴气化出一团鬼火,让小雅御风带着这团鬼火飞行,这一圈火轮击打之下,这些纸人只怕不全军覆没,也要烧掉大半。苏诚洋洋得意,心头一扫方才被黑衣纸人击败的阴霾,但这得意只是维持了不到一瞬间,就立即化作惊讶和难以置信。
原来剩余的残缺纸人见形势不对忽然迅速扭曲变化,一片片纸张折叠交汇,合成一只十余丈高的猛虎,猛虎发出一声虎啸,声如奔雷,它猛地拍出一只巨掌,当空就将苏诚的鬼火按在了地上。
轰地一声爆燃,猛虎掌下火星四射,如烟花一般散开,但猛虎却毫发无伤。
所幸小雅是鬼魂之躯才没跟着一同受伤。
这一变招,就连公孙度也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些纸人没有符咒和脑浆的加持只不过一堆死物而已,但没想到居然还蕴含这种合体变化,竟然可以化形成兽,那这样看来侧间内的御纸之人修为绝对不低。
这边,纸虎踏灭了鬼火,便拔开四足向苏诚狂奔而来,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苏诚怒道:“纸终究还是纸,我就不信他不怕火烧!”
苏诚汇聚全身真气打算孤注一掷,他一指挥出,指尖的鬼火已是化出一个骷髅头在空中转个不停,紧接着张开大嘴就是一口将这纸虎吞下。
侧间内咦了一声,又哼了一声。
可以看到在骷髅头内纸虎不停地摇头拍爪,似乎在这样的不断烘烤下,它也开始经受不住。
这时候侧间里的人喝了一声:“变!”就见纸虎突然摇身一晃,身上的纸片折叠变幻,立即又变成一只巨大的白纸飞龙,飞龙口中发出一阵龙吟,将骷髅头化作无数火点整个震散开来。
苏诚的骷髅鬼火被震散以后,整个人也是气力不济,暂
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公孙度冷笑一声:“会变龙难道很了不起?就让我来会会你!”他口中默念咒诀,喝道:“赤符成绫,随我缚妖!”
公孙度的掌中翻飞出无数赤符爆裂开然后化为一条朱绫,朱绫凌空而飞,像一条火蛇一般将纸龙层层缠绕,公孙度再喝了声:“缚!”朱绫急速收缩绞,将整只纸龙挤压的严重变形,白纸面上都已出现无数褶皱和裂痕。
“嘿嘿,敖丙就是这样吃亏的!待会儿我拔了你的龙筋,看你怎么嚣张!”
眼看纸龙就要被公孙度的赤符朱绫绞成一团废纸,忽然纸龙似宠妻一般剧烈膨胀,而后嘭地一声当空爆裂开来,片片碎纸像雪花一般飘落。
公孙度本以为对方术法已被自己破除,但未想到爆裂开来的碎纸却是化作无数纸剑向他和苏诚袭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