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祁年下巴微微一样,有保镖上前,抬起脚重重地碾压在一个人的手背上,在惨叫声里,保镖发出声音:“墨总说了,要趴在地上学狗叫才能拿钱,谁敢不守规矩。”
人群沉默了不到半秒钟,所有人都统一做了一个姿势,趴在地上学狗叫,然后,一边叫一边去捡地上的钱。
看到这一幕的夏如雪彻底惊呆了。
她愤怒的弯下腰,试图拉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嘶吼道:“起来,都起来,不要捡了,不要捡了好不好,你们没看到吗?他就是想要羞辱我们,他就是想要看我们这么没尊严的……啊……”
“你装什么假清高,给我滚开!”被拉着的女人用力推了夏如雪一把,继续弯腰,一边学狗叫,一边奋力的去抢地上的钱。
他们甚至因为有人抢的太快而彼此争吵起来,还有人动手打了别的人。
这丑陋的一幕,简直把人性刻画的淋漓尽致。
场面依旧很壮观,没有人觉得自己丢脸,他们只看到了,地上有很多很多的钱,不过是趴在地上学几声狗叫,就能拿到那么多钱,可以还高利贷可以治病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夏如雪被推的踉跄几步,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
她无法理解地看着地上的人,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为什么他们宁愿趴在地上,也不接受她的帮助。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一向最爱惜自己羽毛的青青,也趴在地上。
“觉得很惊讶?”男人撑着下巴,黑眸里也没有一丝温度。
夏如雪抿着唇没有出声,她只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却绝对没想到,事情会是以这种结果而收尾的。
她感到很颓废,也很沮丧。
她拼命想要维护的东西,为什么别人反而不在意。
她这样伤神的模样,很好的愉悦了男人,他好心的给她解释:“有钱能使鬼推磨,夏小姐,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夏如雪忽然想起十年前,她被一个仆人欺负,因为墨祁年的收买,那个仆人不但没有再欺负她,反而帮她的事情。
那时候夏如雪看墨祁年的眼神,简直跟看天神一样。
她问过他,那个人那么坏,墨祁年是怎么让他听话的。
那时候墨祁年是怎么说的,这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如果办不到,那就是钱还不够。
是,钱很重要,钱真的很重要,没人比夏如雪明白钱的重要性。
可是,若是没人逼迫,谁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
如果那一天晚上,有人愿意这样救她的话,她可能会感激涕零一辈子,可是没人救她。
现在,她愿意来救这些人,她明明已经找到办法了,他们却不愿意了。
想想也是可笑呢。
墨祁年打了个响指,正在盘算墨祁年这一洒,自己要提成多少的经理笑的傻乎乎的凑上前,谄媚道:“墨总,您有什么吩咐?”
“找个安静点的包厢,让她给我送两瓶酒过来。”
“好的墨总。”经理推了夏如雪一把,呵斥道:“还不利索点,去拿两瓶墨总最喜欢的法式干红。”
夏如雪茫然的倒退两步,转身看了眼脚下的人间地狱,她悲哀地发现,根本没人在乎她所做的一切,他们看到的,只有钱,
她沉默着,抬起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现场。
明明所有人都跪着,只有她站着,她却并没有因为,大家都跟她一样了而开心。
因为他们都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她的昨日,是他们的今日,而他们的今日,也有可能是她的明日。
墨祁年……墨祁年墨祁年墨祁年……
她在心里喊着这个名字,几乎要把他嚼碎。
经理哈腰点头的跟在墨祁年身后,男人忽然回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经理啊了一声,不明白墨祁年的意思。
“你怎么不去捡钱?”墨祁年冷冷地问。
经理指着自己的脸,满是问号:“墨总,我也要去?”
墨祁年阴沉下脸来:“你不想去?”
他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经理浑身一颤,只犹豫了一秒钟,下一秒,很无耻的露出了微笑,弯腰鞠躬道:“多谢墨总赏赐。”
竟然当着夏如雪的面,面带微笑屁颠屁颠的扑上去,加入了捡钱队伍。
墨祁年满意的转身,朝靠在吧台跟前看戏的韩其臻道:“韩总不是想要玩几局,那就请吧。”
他礼貌的对话中,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嚣张。
“你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发呆比较好,我们的酒还没有送上去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风好心提醒夏如雪。
他觉得这一趟来的真值,因为他察觉到了墨祁年隐藏在内心里的秘密。
就想夏如雪所说的,墨祁年是一个沉稳内敛,外冷内热的男人,自有自己做事的底线和标准,像这样一个有底线有标准的人,有一天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是因为什么?
他甚至在父母面前都没有失态过。
耳边传来的柔和声音让夏如雪回过神来,她感激地对这个跟着墨祁年的男人道谢。
秦风眼含微笑地扫视着夏如雪,“不客气呢?你叫夏如雪?”
听到秦风的问话,夏如雪愣了下,她记得过来后,不管是她还是墨祁年,都没有提到过她的名字,这个男人他怎么知道?
“是的先生。”
“名字挺好听的,再给我上一壶茶吧,要最好的。”
他撑着下巴想,如果他猜对了,墨祁年真的对这个女人有意思,那他是要揭穿呢还是揭穿呢?
算了,还是再看看吧。
京城墨家的长子,怎么可能会娶一个不得不沦落到酒吧赚钱的女人。
以好友的迟钝,搞不好都不会发现。
许是已经为难过许多人,墨祁年并没有再为难她的意思,当真只是跟韩其臻一起玩牌,因为人不够,秦风要求夏如雪坐过去凑了一个桌子。
“我……我不会玩?”
“没关系,只是凑个人而已,你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
不等墨祁年开口,秦风已经帮夏如雪想好了出路,察觉到好友朝自己撇过来的凉凉的视线,秦风简直在心里笑弯了腰。
玩的是梭哈。
这种玩法夏如雪只在电视上见过,秦风仔细跟她讲了好几遍游戏规则,夏如雪都没懂,眼瞅着秦风跟夏如雪挨在一起,交头接耳的模样。
墨祁年眯起眼睛,讥讽道:“你龙井都喝进脑子里了,居然让她来凑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