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祁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包厢的门打开,看清楚屋里的场景,他瞳孔猛地一缩。
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不等他伸手,压在夏如雪身上的男人忽然发出一声变调了惨叫,猛地弹起来用力捂着脖子。
鲜血从他的指尖不断滚落,而夏如雪的嘴唇上,也沾满了鲜血。
她缩在光滑的大理石台子上,只觉得眼前人影幢幢,各个都是可怖的恶魔。
视线里忽然又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定了定神,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直直地盯着墨祁年。
男人长身玉立,刀削斧凿般的脸上布满寒霜,深谙的眸子永远都冷若冰霜,看过来的视线森寒又可怖,好像永远都凝聚着无尽的愤怒,只等遇到她就会彻底爆发。
明明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和痛苦。
可是这一刻,夏如雪却好像看到了神明在世一样,想也没想,就朝墨祁年怀里扑过去。
直到真的扑进墨祁年怀里,夏如雪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没有让开,只是闭上眼睛,默默等待被推开那一刻的疼痛。
这个怀抱太温暖了,温暖到,让她舍不得自己让开。
哪怕只有片刻的温暖,也足以让她留恋。
惊惧害怕,让夏如雪忽略了那眼眸里的一丝担忧,当然,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当真的,墨祁年怎么可能担心夏如雪。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唯有一只手,用力环抱着她的腰身,将她搂的更紧。
夏如雪抬起头,看着男人鬼斧神凿的侧脸,依旧是不可置信的睁着眼。
她一定是在做梦吧,要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么美好的事情。
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让夏如雪泪如泉涌。
“墨祁年,我害怕。”
男人更加收紧了腰上的胳膊,搂着她的腰朝卫生间外走去。
“墨总,这个女人是我先看上了,你放开他。”周长荣摸了下脖子上被咬的血肉模糊的伤口,眼底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阴鸷。
“滚开!”
墨祁年一拳头砸在周长荣的肩头,眼神带着警告:“再敢动手动脚,你哪只手动的,我就砍掉你哪只手。”
察觉到夏如雪的虚弱,他直接弯下腰,把人抱起来,路过包厢的时候,他阴郁的视线朝周围的人扫过去,看的人毛骨悚然。
围在卫生间门口的人哗啦一下全部散开,谁都不敢去触墨祁年的眉头。
倒是胆大的阿静推了夏如媚一把,夏如媚被推的栽在墨祁年面前,刚好挡住了离开的路,她脸色惨白,双眼含泪,盯着墨祁年的视线如泣如诉。
“阿年,我劝过周少了,只是妹妹的母亲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所以周少他才……”
“夏如媚,你让我很失望。”
在夏如雪和夏如媚之间,他总是会站在夏如媚这边,因为,夏如媚是他的救命恩人,但这不包括,亲眼看到自己的妹妹被外人强迫而无动于衷。
墨祁年眼含深意的扫了眼夏如媚,抱着怀里的女人,毫不留情的绕开她走出去。
屋子里,夏如媚如遭重击一般,软到在地上。
该死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撞上墨祁年,为什么墨祁年会这么紧张夏如雪?
他对她果然是不一般的!
很早之前,她就感觉到了,他对夏如雪是不一般的。
所以,她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夏如雪。
夏如雪,你怎么敢勾引自己的姐夫,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被带离了那个恐怖的地方,夏如雪总算没有再颤抖,她傻乎乎地靠在墨祁年的怀里,依旧不敢相信,这么温柔对待自己的人,是墨祁年。
直到男人把她扔在地上,是真的扔。
他甚至没有半点怜惜之情,毫不犹豫的将她甩在地上。
哪怕铺着厚实的地毯,夏如雪也被摔的浑身跟散架子一样,疼的直吸气。
“夏如雪,你简直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肮脏最放荡的一个,什么人都敢勾引,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他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清贵的脸上浮现出夏如雪熟悉的轻蔑和鄙薄,看的夏如雪心里拔凉拔凉的。
只觉得好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把她心里那点暖意瞬间浇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那个对她温柔呵护的男人,真的只是她的幻想。
墨祁年不愧是夏如雪见过的,翻脸翻的最快的男人。
当初是,现在依然是。
“我不是……我没有……”
除了干巴巴的解释,她找不到别的办法来为自己辩驳。
“没有什么,难道你以为,像周长荣那样的男人会缺女人,若不是你主动勾引他,他怎么可能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他不敢想象,要是墨祁悦没有被人求助,没有打电话给他,她会经历什么。
那一瞬间的担忧和慌乱,连墨祁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救下女人后,这么盛气凌人。
你这样的女人!
你这样的女人!
因为她是私生女,所以,发生任何事,错的都只能是她?
声音好像魔咒一样,又一次缠上夏如雪,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回放。
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会儿是周长荣狰狞的脸,一会儿是墨祁年冰冷的视线,气的红了眼圈,站起来对着墨祁年大吼着。
“我不是,我没有,墨祁年你听到没有,你耳背吗?狗咬了我一口,你帮我撵走狗我很感激你,但不代表,要被你指责我不该跟狗走同一条路,是不是在你眼里,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我先有错。”
不管是谁,对别人的包容都是有限的,被墨祁年指责多了,夏如雪也会受不了。
“墨总墨先生,墨祁年,我拜托你,对我公正一点,就算五年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五年了,我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夏如雪总是在想,五年前要是她没有踏进那间房,该有多好。
她还敢提五年前。
那是墨祁年迄今为止,最大的黑历史,这个女人,如愿的勾起他的怒火。
男人面上布满了寒霜,眼底也瞬间爬满了阴霾,他勾起唇冷笑:“不够,还不够,你以为,你带给我的羞辱,是区区一点眼泪,就能洗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