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已经是华灯初上,霍家老宅里人都已经到齐。坐在上首的老人穿着老式的对襟上衣,虽然已经年过古稀,但是却是精神矍铄。他于数年前就有隐退的迹象,这两年更是退居幕后,颐养天年。
但他身居高位多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对着下首的儿子说道:“廷钧还没到?”
霍琅恭敬的回答:“说是马上到。”
对于这个独子,霍怀山一直恨铁不成钢。当年的商业联姻是霍怀山给儿子搭建的最快的捷径。但他似乎被猪油蒙了心的一心只想要孙如眉。只愿意做一个不思进取,背靠祖荫的浪荡子。
好在长孙霍廷钧是个商业奇才,霍家也算是后继有人。
霍子夕早就不耐烦了,这个所谓的大哥每次的家庭聚会没有一次是准时的。她无聊的吹着刚完成的美甲:“他怎么每次都要我们等?”
“他?大哥都不知道要叫了吗?是你母亲教你的?”霍怀山眼风扫过去,霍子夕凉意顿生,立刻向母亲投去求救的信号。
孙如眉已年近五十,但依然非常年轻。和秦婉仪的明艳大方不一样,她生的秀丽娇小,是一朵名副其实的小白花。
只不过她自小家道中落,能跟着霍琅这么多年,逼走原配,连生两子。怎么也不可能真是不谙世事的闺中娇花。
此刻她立刻站起身,嗔怪的瞪了女儿一眼:“你和大哥关系再亲密也不能总是这么没大没小啊。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接着又转身诚惶诚恐的对着霍怀山:“对不起,爸。是我管教不严。”
霍怀山重重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屋子里唯一没有出声的是霍廷云。单看他也是一个美男子。但他长相肖似其母,五官精致,如果身为女儿身倒也称的上容貌佚丽。不过他偏偏是个男儿身,所以就显得格外秀气有余,而气势不足。
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霍怀山,这个爷爷向来眼中只有霍廷钧,他们一家在他眼里轻若尘土。但是,凭什么呢?同为霍家子弟,霍廷钧可以手握大权,定他人生死。而他就只配领个闲职,拿微薄的股份,连董事局都进不了?最后说不定被他一脚踢出公司?
他不会甘心,随即他低头笑了笑:“等着,霍廷钧,你的一切我都想要。”
霍廷钧踏进客厅,众人面色各异。真心开心的是霍怀山。孙子这几年越发气质出众,似一块碧玉,温润内敛却又光华万千。
“爷爷,父亲。”他淡淡的叫了声,兀自坐下。
“你这小子,怎么没有时间观念呢?”霍怀山假意斥责,但话中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他又转向身后的佣人:“开饭。”
霍子夕讽刺的撇撇嘴:他进来什么人都不理,这么没礼貌倒不见你说了。
“廷钧,我知道你回来特意炖了你最喜欢的山药排骨。”孙如眉站起身,将排骨盛上,递给了霍廷钧:“你尝尝。”
递出去的手却半天没有人理会,霍廷钧眼皮都没抬,自顾自的吃饭。孙如眉有些讪讪,她局促的将手收回,脸色苍白。
霍子夕见状,控制不住:“你每次来就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你这么不想来可以不来啊,我们家不欢迎你。”
此话一出,举坐四惊。霍琅先怒斥:“闭嘴,说什么鬼话!”
孙如眉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廷钧,你千万不要乱想,子夕还小,不懂事。”
反而是霍廷钧最淡定,每次来都要演一出戏,也不嫌累。
他将碗筷放下,擦了擦嘴:“你们家?好像不是?这宅子你有的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老宅的继承权永远都是正房长子,你是吗?”
孙如眉听了脸色煞白,霍子夕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霍琅大喝:“你什么意思,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你死不死和房子的归属权有什么关系吗?”霍廷钧寸步不让。
“哥哥,你真是好本事。次次来都能让家里鸡飞狗跳。”霍廷云终于开口,眼神不屑。
霍廷钧眼含微凉:“让你母亲少演点戏,肯定可以天下太平。”
“我也没死呢,通通给我闭嘴。”霍怀山重重一拍桌子:“吃饭!”
楚娇娇没有跟霍廷钧回老宅,但回到家后也无心做事,和父母打了个电话后,更是心情郁闷。
她随意的吃了点东西,过了十点,准备出去转一圈。自从她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透明人,就很少主动出去乱逛,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街上灯光璀璨,虽然已近深夜,但还是热闹非凡。吃烧烤的,去酒的,到处光怪陆离,俨然是一座不夜城。
楚娇娇只能看,不能吃,一路百无聊赖的闲逛着。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再晚她也不怕有什么大危险。
这条街的最里侧是一所会馆,平时总是豪车林立,一派富贵,等闲之人是进不去的。今天,楚娇娇也不知怎么了,无意识的就逛到了这儿。
突然,她一个激灵,李长青。会馆的门前,他正对着一个男人卑躬屈膝的讲着什么。
她无声的接近他,只听到他最后一句好:“霍总,陈泽言那边稳住了。接下来怎么进行。”
李长青身边的男人,有一张阴柔女气的脸,他将嘴里的烟圈缓缓吐出:“进入来再说。”
楚娇娇不敢多想,跟着这两人进了会馆。进去后,才发现是另一番天地。富丽堂皇自不必说,最让楚娇娇啧啧称奇的是,每个包厢门口都有服务生。没有主人的允许,是进不了这个包厢的。
包厢里,有数位少女,环肥燕瘦,各有风情。楚娇娇自从进了包厢,就缩在角落不敢乱动。
她一冲之心,进了会所,现在却有点后怕。那个男生女相的人,眼睛狭长,内双,眼角微微上扬。看人时,总是有幽光散出。他虽然看不到她,但楚娇娇却总是觉得无时不刻不被那目光笼罩,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