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明天我就组织人手,先把操作间给起出来。还有住人的那些屋子,改仓库改晾晒间的,全都规划好。”越说越激动,王立亮的声音都高了八度,“一旦全部改建好投入使用,人员也培训到位,那我们就再也不用发愁订单太多忙不过来的事情。”
完不成订单,损失的可都是看得见的钱啊!他们就是不睡觉,也得把订单做好!
“新鲜红薯收回来了,咱们再把三蒸三晒的红薯干捡起来,虽说农村人不待见吃,可城里人喜欢啊。”用他们的土法子做出来的红薯干又甜又糯,再稍微用包装袋包装一下,转手就是几倍的收益。
“城里人真能吃这玩意儿?”
别的零嘴儿好歹还有个技术含量,一般人掌握不住配比,也不太做的出来。可是红薯干?随随便便晒一晒就能弄好的东西,怕是没人稀罕。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那行,合作社这摊子说到底还是你帮着支棱起来的,叔信你说的话。”
真要是卖不出去的话,也不影响,他们自己也能吃。
时候不早了,王立亮看着李水意脸色疲惫,也就不再打搅,“得嘞,妮儿你今儿晚上就好好睡一觉,我让他们明天吃过早饭之后再过来。”
等王立亮走了之后,李水意才有时间和家里的人打招呼。他们也知道她累,基本上说两句就让她先去吃饭。
伸展了一下筋骨,坐了几天车的身子骨发出咔咔的声音,真是浑身酸痛,又乏又困。活动了几下后,李水意就闻着味儿进了厨房。
进去之后就看到齐美丽已经端着一碗面条吃的正香,那架势跟饿死鬼也没差多少。
“闺女你等会儿,妈这就给你下一碗。”刘香兰一看到自己闺女进来,登时就忙活起来。
早就切好的面条放进乳白色的汤水里,不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泡。筋道的宽面条被捞出来放进瓷白的大碗里头。
烫几叶水灵灵嫩油油的油麦菜沿着碗沿铺在面条边,撒上葱蒜放好调味料,红的发亮的油泼辣子蒯一勺,最后把滚烫的热油泼在里头,登时就发出滋啦一声响。
热气腾腾油泼面被刘香兰端到了厨房的小饭桌上,“快尝尝看咋样,妈这手艺能不能出师了?”
“妈你还拜师了?”
不能,没听说他们屯有谁做油泼面的手艺好啊。
刘香兰一下就被逗乐了,点了一下李水意的脑门,“出门一趟咋还学会贫嘴了!这手艺不还是跟你学的,你快尝尝看,要有啥不对的地方你多跟妈说一说。”
她学会了就能给大家伙做饭,省的以后她闺女学习学到一半还得惦记做饭的事情。
“成,我这就尝!”
吃着热气腾腾辣香四溢的油泼面,李水意觉得她心里头都攒了一团不灼人的温暖火焰。还是在自己家好啊,回来就有喷香可口的热乎饭放到眼前。
“咋样?”刘香兰眼巴巴的盯着自己闺女。
“这个嘛……”李水意回味了一下,“非常不……!”
“啊?非常不好吃?”
怎么会呢!
明明刚才齐知青吃第一口就开始夸她的手艺,还说她做的油泼面就只比闺女的差那么一点点而已啊。
“哈哈!”看她妈皱着的脸李水意笑出了声,随即揽着她的肩膀说道,“是非常不错!妈,你可真厉害!”
“你这孩子!”本来伸手想敲个脑瓜崩,但一看到闺女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疲惫,刘香兰顿时心疼起来,“赶紧的,你跟齐知青都回屋休息去。你屋里的被褥我一直都有晒,今儿晚上你俩先一起睡。赶明儿再去知青点收拾收拾,到时候直接把东西搬到咱家去。”
虽说他们还没搬家,但是那边早就被她收拾的利利索索,屋里也打扫的亮堂。这段时间床柜家具这些也都摆的差不多了,再挂上窗帘铺上被褥,就能往里搬。
李水意想到他们一家跟李老太断绝关系的时候,是实打实的净身出户还欠债。现在搬新家,大到床柜桌椅,小到锅碗瓢盆,哪一样都得重新置办。她走的时候就留了二百块钱,连忙问道,“妈,给你们留的钱够用不?”
“够,尽够的了!哪里用得了那么老些钱啊!”闺女能耐有本事,他们也不能光指着闺女啊。
之前卖粮的钱他们手里还有,正是当用的时候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那还有啥要买的不?咱搬了家就得开火,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都不能缺。”
“放心,都归置的妥妥当当,这回咱家里里外外就连装水的大水缸都是崭新崭新的。妈还让人弹了几床新棉被,今年冬天盖着松松软软,绝对暖和。”
手上有钱是真的好,想置办啥就能置办啥,刘香兰是真切的体会到了有钱的好处。虽说花钱的时候也跟刀子扎心一样的疼,但看到新房被她一点点的布置成家的模样,就又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活了一辈子,总算有个真真正正属于她的房子,那感觉她都不晓得应该咋说。
说话间刘香兰扭头一看,被齐美丽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的,你看齐知青眼皮子都打架了,闺女你快带她回去睡觉去。”
李水意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可不是咋的,坐在凳子上的齐美丽头一点一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一样。抬头的时候正好能看看见她那张脸,一双眼睛就跟被浆糊糊住了一样,眼瞅着就闭严实了。
生怕她从凳子上掉下来,李水意忙起身走过去把人拉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回屋里头睡去。”
齐美丽迷迷瞪瞪的点点头,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李水意身上,晃晃悠悠的被拉着往外走。
好不容易把人给放到床上,李水意的困劲儿也差不多都被赶跑了。她闻了闻身上的味儿,立马端起盆打水准备好好的洗一洗。
火车上的味儿实在太难闻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委实是难以形容。
刚洗完盆里的水还没来得及倒,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尖利的疯狂的喊声。
“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