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我不想放弃
“没法唱了,这戏没法唱了!”
自从上午发现了台底下的听众们有一部分是假听众,云翰社的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之前吵闹了一点,还可以用“听众多了是这样”来欺骗自己,现在好了,玩个屁,假的,全都是假的!
云堇神色黯淡,脸上的妆还没卸下来。
这倒不影响什么,玉面施淡妆,眼角绯红,常服亦是戏服。
再这样争吵下去也不是事……云堇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动听:“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云翰社最近先休息几天,暂定三日后再登台。”
“这……也好。”
“云先生,我们先走了。”
“云先生保重身体。”
……
方才还有些吵闹,转眼间落针可闻,云堇在心中叹了口气,因为还有一位老者没走。
“老伯,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云堇在跟这位老伯说话时,语气说不出的尊敬。
因为这位老伯是略高自己父亲半辈的前辈,年轻时也曾是云翰社的台柱子之一。
后来老了,才渐渐隐退。
老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两根烟柱子从鼻孔里钻出,熏了云堇一下。
只听老伯不客气道:“在老夫面前装什么?我年轻的时候也没少遇到这种事,大晚上锯台柱子的都有。”
云堇吃了一惊,问道:“真的吗?”这件事情显然超乎她的想象。
老伯撑着膝盖,缓缓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台下,指着一根木头说:“看到这上面的修补痕迹了吗?别以为我骗你。”
云堇定睛看去,果不其然,支撑戏台一角的柱子上钉了两块板子。
两块板子中间,是一根已经被锯断的支撑柱。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这算什么?若不是近些年,凝光大人上台,完善了不少律法,恐怕我当年那些下作手段又要冒出来了。”老伯吸着烟,不屑一顾。
这些都是他们当初玩剩下的。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有这种残酷的竞争,戏曲才一直能生机勃勃的发展下去。
“云堇。”
林青走进云翰社,从外面看空无一人,还以为要到后台去找。
没想到刚走进来,就看到云堇跟一位老伯在戏台一角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青,你怎么来了?”
说实话,云堇见到林青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好心好意给自己出主意,自己却……唉,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林青看了看周围,问道:“那些讨要工钱的人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吧?”
“没有,他们再怎么闹事,也不可能找我云翰社要钱啊。”云堇半开玩笑道。
还行,能开玩笑,心态还算好……林青松了口气,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听说你们要歇业三天?”
云堇点点头:“嗯,发生了这种事,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且附近的居民的的确确被我们打扰了……”
“云翰社以后还是要在这里唱戏吗?”林青问道。
“嗯,这是祖业,我不想放弃。”
“好,我知道了。”
“……你,你要做什么?”
林青看了看周围,又摸了摸兜里的摩拉,理所应当道:“当然是道歉,换谁被吵了这么久,心里没点火气?”
道歉当然不是空着手道歉,要拎着东西去道歉才像样。
第二天。
林青就拿着周围住户的所有信息,开始准备采买。
“左边第二家住户家里有小孩,买点营养品吧,小孩子吃不了,可以给大人吃。”
“右边第一家参与了昨天讨工钱行列,不去管他。”
“哟,还有对刚同居的小情侣,买点补品吧。”
云堇跟在林青身后,问出了她早就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哪来这么详细的信息?”
“刻晴给我的。”林青实话实说。
昨天下午他去总务司一趟,想要借助官方的力量,多少给点有用信息,不然林青就只会买水果蔬菜什么的……
原本得到这些信息是不合规矩的,但林青说明来意后,刻晴就同意了,还帮他整理了一遍。
至于为什么这么详细嘛……林青对云堇说:“这是凝光大人的眼线。”
但实际上,是那些邻里去总务司投诉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原因写下来了。
有一说一,确实是挺爽,林青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些厂商会盯着自己的个人信息不放。
不过盯着也没用,没钱就是没钱。
咚咚咚!
林青敲开了第一户居民的房门。
中年男人警惕的打开门,看到云堇和另一位俊秀男子提着东西站在自家门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半掩的门干脆大开。
“干嘛?”
他的语气不是很友善。
林青看了云堇一眼,道歉的事情肯定不能自己上,他又没对这些人做什么。
云堇上前一步,微微鞠躬,歉意道:“前些日子十分抱歉……”
听完她道歉的话语,中年男子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不少,让开身子:“进来吧。”
云堇看了林青一眼,只见他点点头,两人走了进去。
中年男子倒了两杯茶给他们,说道:“其实你们对我的影响不是很大,我白天要上班,晚上才回来睡觉,但休息日你们还开业,真的是吵到我了。”
云堇连忙道:“抱歉,是我们疏忽了。”
“你今年几岁?”中年男子蓦然问道。
“额……十七。”
“倒是跟我女儿差不多大。这件事我也弄清楚了,不怪你们,腾升社他们太不要脸了……可迟迟不做出改变,不调查原因,这是你们的问题。”
云堇汗颜,解释道:“我们当时只以为是听众太热情了。”
“那你们的收入有增长吗?我是说,跟人气的比例关系。”中年男子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
林青适时开口:“她不太关注这些。”
见云堇身边的俊秀男子接过话茬,中年男子说话不客气起来了。
“云先生醉心戏曲也就算了,你身为她的男朋友,身为一个男人,你怎么能不关注这些呢?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在其他领域的成就我不管,但你作为云堇的男朋友,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