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蓦地响起的声音,把苏浣吓了一掉,险些一剪刀剪掉书页。抬头看去,一名俊美如玉,气质雍容的男子,浅笑地看着自己,妖娆的眸子温情脉脉。
活了两世人,从来没有被男子深情凝视过,好像他的眼中只容得下自己。一瞬间,苏浣窘迫心虚的连目光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听说教坊司排演了霓裳羽衣大曲,”鲜于枢紧挨着苏浣靠在书案边,顺手勾起她略微发黄的辫梢,“还有各式百戏……”
他话未说完,苏浣夺了辫子,仰首拧眉地质问,“你怎么还在宫里?难道,”苏浣脑子里猛蹿出个吓人的念头,陡立起身,手指着鲜于枢哆嗦,刻意压低发颤的声音,“你还不死心?”
鲜于枢笑笑,“我为什么留在宫里自有我的原故,就不用你替我担心了。”说着话猿臂一伸,从衣架上拿件棉绸袍子给苏浣披上,不由分说的将苏浣拖出了屋子。
苏浣都来不及挣扎,就被他带进怀中,跃上了屋檐。惊骇之下,她无意识的抱紧了鲜于枢的脖颈,短促的尖叫埋在了鲜于枢的颈窝里。
感觉到怀中的软软的身子,耳边幽香的气息。鲜于枢忽然觉着一直发空的心被填满了,所有的渴求都被满足。无意识的收紧胳膊,在她鬓边落下珍惜的轻吻。
鲜于枢情难自禁,苏浣却清楚的感知他每一次细微的触碰。当他温热的吻落在鬓边的那一刹那,苏浣真怕自己的心会跳出胸腔。一双手紧拽着他的衣襟。
而鲜于枢,在吻落下的同时,亦察觉到苏浣的紧张,他真怕苏浣会推开自己。可最终,她也还是老实的伏在自己怀里。
鲜于枢嘴角的笑几乎咧到了耳边,“到大庆殿了,你还要在我怀里窝多久啊?”
苏浣又羞又急,伸手往鲜于枢胸口一推,“放开”两全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就往下栽去。
刹时间,她脑中一片空白,本能的伸出胳膊,与此同时鲜于枢的长臂伸出,将她拉回了怀中。
“什么地方,你就这么胡乱来!”
喝斥过后,鲜于枢才发现自己心口一阵阵发凉。其实不过是大庆殿耳殿丈余高的屋顶,即便摔将下去,了不起断胳膊断腿。自己却吓得不轻,甚至到了现下,心口还在扑通乱跳。
惊魂无定的苏浣,紧拽着鲜于枢的袍袖。忽然头顶“砰”一声巨响,夜空中绽开了一朵接一朵绚烂夺目的烟花。
苏浣仰首看去,纤秀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就再没看过烟花。
她本以为,除了自由,自己对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留恋。现在才明白,自己是认命,是不想执着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
“你很喜欢烟花?”鲜于枢看着她微笑的侧颜,不知为何温婉的眉眼好似隐含着淡淡的忧伤。
“算不上很喜欢,只是很少看到罢了。”
鲜于枢与她并肩而立,轻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看着漫天的烟火,“以后,会常看到的。”
苏浣笑,“常看到,也就没意思了。”
话音未落,蓦地里闪过一道寒光,底下的院子登时乱成一团。
“有刺客,护驾!”
伴着此起彼伏的惊嚷,护军蜂拥而入,原本流光溢彩的院子,亮若白昼。
苏浣在耳殿屋顶上,看不见正席的情形,惟有铿锵的刀剑之声与厮杀之声不绝于耳。她惟恐身边的“魏枢”会跃下去加入其中,所以紧紧握住他的大手,神情紧张地微仰头看着他,语带求恳,“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