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狱关押妃嫔的地方,环境要比其他的监牢好出许多,至少是一间一间有窗户的、干净小屋,屋里设床褥、桌椅茶盏。
苏浣独坐灯前,听窗外蝉鸣阵阵。
心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唯一挂怀的便是那只小奶猫。好在那两个小听用也很喜欢它,想来不会丢了它不管。
至于自己,苏浣敛眸淡笑。
魏枢——他都报出了这个名字,自己却没起一点疑心。
与他朝夕相处数日,他言谈举止未有半点遮掩,及后还能在宫中来去自如……
忆起数日的相伴,苏浣心下到底还是掠过了一丝怅然。是自己傻,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所以,与其怨忿,不如就此揭过,左右自己与他再无相交了。
“浣儿。”
“吱吖”一声,房门推开,一名四十许的女官抱着个毡布包裹进来。
苏浣又惊又喜,“姑妈,你怎么来了?”
苏哲放下包裹,拉苏浣坐下,“我给你送床薄褥和几件换洗衣裳来。”她往苏浣身上一瞥,嗫嚅着嘴,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苏浣看在眼里,眉眼间掠过一丝黯然,抹去了适才的那点高兴。
不知为何,姑母对自己总是很客套,甚至是疏冷。说起来彼此是这世人唯一的亲人,却没有一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姑妈,你……可是有什么要教导侄女的么?”苏浣直视着姑母始终带着忧伤的眸子,忍不住开了口。
苏哲眸光凝沉地看着她温婉的眉眼,久久之后,终是一叹,“你放心,福总管差人来说了,这事他会禀告给殿下,最多一二日后,你就能出去了。”
言毕,她避开了苏浣失望的眸光,默然离去。
苏浣可怜兮兮地跟在后头,看她出门,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苏浣红了眼圈,转身时,却见鲜于枢立在不远处。
迎着月色,鲜于枢清楚看到她微红的眼圈,脸上登时变色,几步便到了近前,“怎么了?他们打了你?伤着哪儿了?”鲜于枢边问,边就拉着她的胳膊打量。正说要传御医,苏浣推开了他的手,退开半步,持礼恭敬,“殿下千岁。”
鲜于枢想要扶她的手僵在了那里,看着她疏冷的神态,强压下心口的燥意,“当时的情形也不便说与你知,然你这几日来的照顾,我是记在心上的。你放心……”
苏浣不等他说完,便即打断,“服侍殿下原是卑臣的本份,更何况数日来,卑臣多有冒犯。还望殿下看在卑臣眼拙的份上,恕过卑臣。”说到后一句,苏浣不顾鲜于枢越来越黑沉的脸色,跪地磕首。
“你这是要和我撇的一清二楚么?”鲜于枢咬牙切齿。
苏浣伏地未动,“卑臣区区一名七品女官,怎配与魏王殿下有所瓜葛。”
不撇清又怎么样?
做他不可见人的玩物?
就是现下,他仍是独自潜行而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再怎么劝自己看开,苏浣心底仍有一丝委屈,毕竟他是第一个自己真真切切亲近的男子。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