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敲过三更,辗转难眠的苏浣终于朦胧睡去,却被“砰”一声的巨响惊醒,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大力的拽下了床,拖到桌前。
“你倒是歇的好啊!”尖细冷锐的嗓音令人汗毛直立。
苏浣彻底清醒了,压着心里的惶惧,尽量稳住发颤的声音,跪地行礼,“卑臣见过总管大人。”
卫得全睨了眼跪在脚下的人,“你倒是说说,送了多少好处福有时,才谋得了滋德殿的差事。”
苏浣性情平和,却也不傻,怎会听不出他意思。
“卑臣不曾行贿。”
“这样啊,那么你就是与福有时在筹谋什么喽?”
苏浣惊抬起眼,“总管大人何出此言?卑臣与副总管只数面之缘,谈何筹谋?”
“数面之缘,又不曾给他好处,他却将你从清閟阁调到了滋德殿,这话说出来,谁信?”卫得全趋身靠近苏浣,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咱家劝你还是现下应了的好,不然……咱家手里还没有撬不开的嘴。”
卫得全毒蛇般的眸光,苏浣两世为人,也是头一回见。尽管心跳如雷,手足俱冷。可她也知道,说错一句话自己怕是性命难保。
“此事……”事到如今,苏浣再不愿意,终究还是要抬出鲜于枢来了,心里不禁添了抹凄凉,自己再怎么硬气,仍要倚仗“魏王”的荫蔽,这个世界是容不得芥末之微的人谈什么尊严的。
“应是魏王殿下授意。”苏浣强压下心头的涩意,直视着卫得全绿豆大小的眸子。
卫得全眸光一闪,“你说什么?”
“调卑臣往滋德殿当差,应是魏王殿下的意思……”
她话未说完,卫得全“呵呵”地笑开了,“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模样,还魏王殿下,你梦里梦见的吧!”
苏浣张嘴欲辩,卫得全敛了笑,“来啊,把她给我架出去,请板子!”
随行的小太监答应着,架了苏浣出屋,院中已备下了条凳。
“总管大人,卑臣句句属实,大人不信,可到滋德殿一问……”最后那个“问”因苏浣被摁到条凳上,痛得变了声调,说成了“闷”
“咱家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与福有时有何图谋?”卫得全站在廊下,沾着阴毒的眸子俯视苏浣。
“总管大人。”苏浣吃力仰起头,“卑臣所言句句属实……”她话音未落,卫得全胳膊一挥,板子重重落下,噼啪声起,苏浣立时痛声大呼。
眼瞅着真动上了板子,可是急坏了内廷狱的主事。
一位总管,一位副总管,哪一位都不是他能得罪的。有心给福有时送个信,免得出了事自己要担责任。然则,他这点念头卫得全料得准准的,每道门都交待人守住,根本不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
苏浣那从未挨过苦、受过累的身子,能经得起几板子。十板子都没打完,人就晕了过去。
“就晕了?!这都还没开始呢。”卫得全嫌弃的瞥了眼,叫停了小太监,“罢了罢了,把人带回去,写份状纸让她摁个手印就是了。不小心打死了,倒要成了咱们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