剐刑,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要剐三百六十刀,人犯肉尽至骨,而一息尚存。此等极刑,一般用于大逆之罪。而令朝臣、亲贵观刑却是头一回。

  刑场上,惨绝人寰的痛呼、怒骂,如屑的肉片,被血染红的地面。在场观刑的人,简直如坠阿鼻地狱。

  鲜于枢姗姗来迟,指着几乎只剩一副骨架,却还没有断气的刺客,“敢与本王为敌。这就是下场!”

  冷肃的声音如千斤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阴沉如渊的黑眸从诸人面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卫得全脑门上,“卫得全,你可看清楚了?”

  卫得全扑通一声扑在了鲜于枢的脚下,脑门豆大的汗珠湿了眼睛,也不敢抬手去抹。

  鲜于枢冷鄙,“福有时,你知会内府,免了卫得全三个月的月傣!”

  旁人看不明白,大将军傅崇却是心知肚明。

  鲜于枢如此处置卫得全,他心底好不痛快——难得他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为了个女人,当众扫了后廷总管的脸面。

  岂不是摆明了,不将太后放在眼里。

  那丫头被鲜于枢迷了心性,一心为他,自己这个嫡亲的兄长反倒往后靠。想来是没料到,有朝一日,鲜于枢会为了小小一个女官就给她难堪吧。

  傅崇敛了眸底的冷笑,上前扶起浑身虚软的卫得全,“大总管,快请起来吧。”

  卫得全躬身垂首,“多谢大将军了。”

  “魏王如今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了,”傅崇面色沉重,“陛下又是那样,将来的日子……”他怅声一叹,拍了拍卫得全的肩膀,“彼此保重吧。”

  卫得全盯着傅崇的背影渐渐去远,绿豆眼里渐凝成一股子阴森坚定——自小进宫,好容易熬到了大总管的位置,绝不能就这么任人踩在了脚底下!哪怕是魏王也不成!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付的神色,被一名年轻的莫赫首领全看在眼中。

  鲜于枢离开了蚕室,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苏浣的小院前,在月洞门前停了下来。

  跟在后边的福有时,险些撞上他的后背,猫身抬眸,小声试探,“殿下?”

  鲜于枢黑曜石般的眼眸,幽暗如渊,直直的盯着寂静的小院,暗潮汹涌,然再多的情绪终究化作一声两轻叹,“你亲自去调苏哲过来。”

  说完,掉头就走。

  福有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苏哲”是谁,直至鲜于枢走出四五步远,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回头瞅了眼小院,暗叹了声连忙跟上。

  接下来的日子,鲜于枢一则确实是政务繁忙——在清閟阁享了几日清闲,积了不少政务。

  而且,刺客一事也需查证,他虽心知肚明,没有实证也是枉然。

  原本,这件事他并未想深究,然牵扯了苏浣,他岂能轻易放过。

  其次么,他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兼之不知如何劝慰苏浣。也怕惹她气恼,所以一直没去过小院。

  在旁人看来,苏浣实实在在是“失宠”了。

  尤其傅弋禁足没有几天就被放出来,且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