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浣门前,沈姮儿碰上了同样前来“探视”的傅瑶,她的身边也跟着一个药婆。
沈姮儿礼毕起身,迎着傅瑶冰冷的眸光,侧身让路,“太后娘娘先请。”
苏哲给苏浣上过了药,看着她腊白的面容,以及空洞的眸子,迟疑了许久,说了句,“你好生歇着吧。”叹息着起身,准备离开,不想,曹又生来禀,“太后娘娘和沈尚仪来了。”
沈姮儿还就罢了,太后来又是做什么?
苏哲的疑惑,在看到两名药婆后,登时明白了。垂首掩去眸中的愤怒,由着两名药婆给苏浣验身。看着苏浣像个无无觉的木头人般,任人摆弄。
苏哲撇开了眼,不忍再看。
心底地忍不住想,万一……浣儿真被陛下坏了清白,太后会不会杀人灭口!
毕竟,殿下的马再快,也快不过太后手里的刀。
早知今日,当初……
当初?
苏哲眸底浮起一丝涩然,当初若非走投无路,怎会把她弄进这深宫中。
原以为行宫偏僻寥落,她虽享不了富贵荣华,也能一生无忧。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有傅瑶守着,旁边又有另一名药婆在,沈姮儿带来的药婆不敢动手脚。
苏浣的清白,总算是“保住”了。
得知结果,傅瑶凝重的脸色露出了笑意,拉着苏浣冰冷的手,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见苏浣连个反应都没有,讪讪而去。
至于沈姮儿,苏浣这副活死人的样子,正中她的下怀。面上却是一副怅然悲凄样子,等医女看过了苏浣,才走。
鲜于枢是在三日后回来的,彼时曹又生坐在廊下熬药,听见脚步声抬头。
一个胡子拉碴,眼睛充血,尘土披面的男子大步行来。
曹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他行至廊前,曹又生才后知后觉的行礼。
鲜于枢早从她身边过去,径自进门了。
苏浣散着头发,半躺在窗前的软榻上,空洞的眸子,眸光不知落到了哪里。
鲜于枢心疼的停下了脚步,立在门边,沙哑的嗓子带着哽咽,“浣儿。”
苏浣呆滞的眸子转了转,过得好一会,才看清了人。
“回来了。”她收敛起悲伤,笑容恬静。
只是,她苍白如纸的面色,深凹的眸子,瘦削的身形……
笑容越是平静,便越衬出她的病弱。
鲜于枢无数次梦到她的笑容,却没有哪一个,令他心痛到喉头发苦。
跨步到她身边,伸出手想要揽她入怀。
然而,在碰到她的一瞬,鲜于枢明显感觉到苏浣的僵冷与颤抖。
离宫前,她笑容明媚,整个人犹如早春的阳光,和煦温暖。她的一颦一笑,鲜于枢魂牵梦绕。恨不能胁下生翼的飞回她身边。
谁能想到,等待他的竟是苍白到犹如游魂般的苏浣。更令他心碎的是,都到了这步田地,她的眉眼还是一如从前。
深宫吃人,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自负的以为,凭自己的本事,一定能保她万全无虞。
心如刀绞,鲜于枢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深深体会这个词的含义。
他以为,在接到消息时自己的恐惧与愤怒已经到了极限。可现下……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胸口要炸开了一样。攥紧了拳头,才压下结果傅瑶与鲜于珉的冲动。
再滔天的怒火,在苏浣苍白、柔婉的笑脸前,都不值一提,鲜于枢收回了手,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定,让出令她舒服的距离,柔声问道,“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叫小厨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