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每一巴掌扇去,都带起零星的血沫子。
鲜于枢不开口,他就不敢停。
妇人初时还痛呼号啕,渐渐的,连声音都要发不出来了。
苏浣实在是看不过眼,开口道,“算了,别打了。”
大汉不敢就停手,而是看向鲜于枢。
“既然浣儿说别打了,那就别打了吧。”鲜于枢牵了苏浣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大汉领着妻子,叩头谢恩。
看着他夫妻二人远去的背影,苏浣问起他们的身份,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鲜于枢,透露出她的心思——但愿只是寻常官员。
“呼其图,厄鲁特之侄。扎兰部的总马官。”鲜于枢牵着她,且行且说。
苏浣微张着嘴,黯了眸色,叹息,“早知道,我就不管闲事了。”这一下子,可真把扎兰部上下都得罪了,“对了,赛马大会,没出什么事吧?”
“刘莹胡说,你还当真了。”鲜于枢轻描淡写的带过,那此阴暗肮脏的事情,没得污了她的耳目,“再则,什么叫管闲事。只要你愿意管,就没闲事这一说。”
尽管鲜于枢说,想管就管。
苏浣仍打定了主意深居简出,她算是明白了个道理——纵是自己远着是非,可处在那么个让人眼红的位置,是非也会找上自己。
可惜她便是不出门,麻烦事仍是找上了门。
这日,苏浣坐在帐内继续画她的地图,听得帐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其间还夹杂着守卫的漫骂。
渐渐的,悲泣声越来越清楚,“苏典侍,苏典侍,……”
又是刘莹!
苏浣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的搁笔出帐。
刘莹一见着苏浣,手脚并用的爬到她脚下,碰头有声,“苏典侍,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
与第一次见她,不过相隔数日,哪里还有当日的娇媚。散乱的鬓发,污秽不堪的衣衫,泛青的小脸,一双桃花肿如核桃,眼圈底的乌青黑的吓人。
“你且起来说话。”
她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撵人的话,苏浣实在是说不出口。
“殿下不是着了医女去给你们看伤的么。”
“医女是给了些伤药,可自昨日起,阿古达就高热不退,奴婢去请医女,可人家……”刘莹哽咽的不能言语,伏地在上呜呜的哭,“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典侍。”
医女事多,一个奴婢,她们怎么会上心。
况且,孩子怕是感染了伤口,医女纵是去看了,没有药也是枉然。
不论刘莹心底在谋划什么,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当年自己能力不及时,尚且去福利院做义工,现下难道见死不救么?
所以,明知也许是个坑,也只能往下跳了,当下叹了一声,“罢了,我跟你去看看。”
苏浣说着话,刚出了帐门,见沈姮儿领着几名宫人,不知从哪里回来。
苏浣欠身见礼,“卑臣见过尚仪。”
“苏典侍免礼。”沈姮儿实实在在的受了一礼,冷艳的眸子向刘莹一瞥,转回苏浣面上,警告她,“殿下不在,典侍还是不要四处走动的好。”
“卑臣只是去看看那日受伤的孩子。”苏浣垂首敛眉,语气清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