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枢回来的消息,苏浣是从刘莹嘴里知道的。
彼时,苏浣正在扎兰部的一座小帐内给阿古达喂药,所有人闹的不可开交,却没有一个,关心这个孩子是不是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
刘莹本以为,丈夫要休妻,休的还是个人尽皆知的悍妇、恶妇,而她的娘家乃蛮部,又在赛马会上设计谋害摄政王。
自己如此步步为营,休妻之事,必会水到渠成。
哪能料到,事情竟闹到这步田地。
如今,呼其图已被厄鲁特绑了去,只有苏浣是自己的一线生机。她哭得梨花带雨,悲诉着自己凄惨的身世,万般的无奈,还有呼其图的威胁,希望这些眼泪与悲惨能哄过,一直在照顾她儿子的女人。
苏浣搁下药碗,安顿好孩子。平淡眸光看向刘莹,静静的问了一句,“你当我是傻子么?”
刘莹的哭声噎在喉咙底,小脸微仰,泪盈盈的眸子,我见犹怜。
这时,福有时跟前的一名小内侍,气喘吁吁的进帐,“典侍,可算寻着你了。总管请您赶紧回去,殿下回来了。”
苏浣答应着出门,刘莹却抱着她的双脚苦苦哀求,“只要典侍一句话,殿下必会饶了奴婢……还求典侍看在阿古达的面上,救奴婢一命。”
苏浣回过头,看向床榻眸光怜悯,又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刘莹,肌肤如玉,双颊如染,沉默了一会,说,“你且我来吧。”
刘莹如闻梵音,抹了泪,飞快地追上苏浣的脚步。
苏浣进帐的时候,鲜于枢那句,“连本王身边的人,都敢欺骗利用。”话音刚落。一抬眸见苏浣回来了,立马凑到她身边,苏浣连行礼的工夫都没有。
鲜于枢已经替她解了斗蓬,又握了她冰冷手,吩咐福有时拿手炉、倒茶。
“我不冷。”苏浣抽回了手。
鲜于枢旁若无人,苏浣却受不住诸人的打量。尤其是兀真,她看自己的眸光,就像在看一个倡妓。
顺着苏浣的眸光,鲜于枢也注意到兀真眸光。
不过一个老寡妇,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小看了苏浣。他们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鲜于枢敛了眉眼间的温柔,俊容凝霜,“你这是什么眸色?”
兀真毫无畏色,“中原人有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怪道呼其图会为了个女奴就要休妻,原来根子是在殿下身上。”
“兀真,你别以为本王不敢办你!”他沉声开口,毫不客气。
“办我?”兀真冷笑,“不知殿下要给老身安什么样的罪名?”
“可敦,你少说两句吧!”这么个天,厄鲁特急出一脑门子的汗,自己这个大姨姐,真是被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
连太后,他都能下手。
何况区区一个可敦,惹他动了大怒,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好果子。
“罪名……”鲜于枢冷嗤着话还没出口,苏浣忽地道,“可敦且先回去吧。卑臣保证,呼其图大人绝不会休了夫人的。”
保证?!
一介宫人,也配许诺。
兀真嗤笑了声,还不及开口,福有时接着鲜于枢丢来的眼色,冰冷而有礼地向兀真道,“可敦请吧。”
兀真直嚷说不走,却又哪里由得她。两名铁卫一边一个,架着她的胳膊,硬拽着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