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兀真的带领下,莫赫的女人在鲜于枢的大帐前跪成一片,放言:呼其图若不改口,她们便不起身!
进了八月的草原,天气说冷就冷了起来。几阵朔风吹过,竟飘起了雪子。
眼看着,天色将晚。
鲜于枢终于唤了兀真进帐,“可敦这是威胁本王么?”
“臣妇不敢。”
尽管在鲜于枢面前,兀真依旧不卑不亢,“只是想请殿下主持公道。为了一介庶子休妻,这在莫赫是前所未有。”
“前所未有,不妨以此为始。”鲜于枢语带笑谑。
“殿下,”兀真漆黑乌亮的眸子直视鲜于枢的笑脸,“是想看莫赫乱么?”
几日未见苏浣,鲜于枢只想甜甜蜜蜜的过二人的小日子——他还给苏浣带回来一只小松鼠,她一定会喜欢的。
结果,一帮女人堵门不算,苏浣还不在。
他心里登时就有些不痛快了,再清楚了事情始末,更添了怒气——呼其图、刘莹两个,竟敢利用苏浣的善良。
因着这个原故,他才召了兀真入帐。
不过,这老婆子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难道因着浣儿的原故,自己比原先温情了些,这些人就不将自己放在了眼里。
趁着自己不在,欺负浣儿。
就连这个老婆子也敢与自己叫板,真以为自己是个玩意么儿!
“乱?”鲜于枢嗤声一笑,眸色如冰,“一个泼妇,就能让莫赫****,看来厄鲁特六部首领的位置是该换人做了。”
兀真能将塔塔尔部支撑起来,能力是有的。再加上她的出身,以及妹夫厄鲁特被朝廷封为亲王,整个莫赫对她无不礼敬有加。
自信与自负之间,往往一线之隔。
而兀真,显然是自信过了头——她太把莫赫当回事。也太不把鲜于枢放在眼里了。
毕竟,关于鲜于枢的种种传说,她只是耳闻,而宠幸苏浣的事,她却是亲眼见了的。
一个“首领”,竟将个侍婢视若心肝。
在她心里,对鲜于枢的确存着小觑之意。
现下,一言不和,他竟要厄鲁特大首领的位置。
兀真又惊又怒,“厄鲁特未曾有错,殿下岂能轻言废易!”
“不曾有错?!”鲜于枢冷哼一声,将当日在上京厄鲁特驾前亮刃的事情翻了出来,“这一宗还就算了。其侄呼其图,为一介女奴闹出此等事来,治他个治家不严之罪,总不冤枉吧。连家都管不好,本王怎么敢将偌大的莫赫交给他!”
兀真听得浑身乱颤,正待要说什么,身后响起个冷肃的声音,“殿下,厄鲁特王爷来了。”
“让他进来。”冷冽的眸光从兀真身上瞥开,厄鲁特已绑了呼其图进帐,伏在案下,“老臣疏于管教,惊扰了殿下……”
“怎么,又要来那句请殿下见谅么?”鲜于枢好似笑谑的语气,挟着令人胆寒的怒气,令得厄鲁持哑了声音,惨白着面色,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不同于兀真,每隔三年便会至京城朝贺,魏王的手段,他除了耳闻,还有眼见。远的不说,就说太后,一句凤体违合,到了上京,也不能来台什。
这一回,侄儿想利用苏浣踢走乌尤,正是犯了他的大忌。
厄鲁特越想,越是胆寒。
“从上京到台什,你自己算算,本王宽谅你多少回了。然则,你非但不感激,甚至变本加利。连本王身边的人,都敢欺骗利用。”说到后来,鲜于枢的声音近乎切齿,别的他都可以不计较。
但是,他们竟敢利用浣儿的善良,那么,就一定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