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枢批完最后一份奏疏,掏出核桃大小的怀表,已是亥正了。然而苏浣还没有回来。
“福有时!”
鲜于枢高声唤道,在外边打盹的福有时登时惊醒,躬身进来,“殿下。”
“你往小帐篷那里去催一催,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福有时应声退去,鲜于枢自己倒了水,换衣洗漱。这些事,他向来不用人服侍的。
太监是用的不自在,宫女么,打了盆洗脸水,恨不能就要爬上床。他宁可自己动手的好。
刚抹了脸,福有时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殿下,苏典侍不在小帐那边。”
“什么!”鲜于枢拧眉头,面色不悦。
“而且……”福有时吞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鲜于枢没有了耐性。
“而且小帐那边说,苏典侍压根没去过。”福有时飞快的低下头,躲开鲜于枢凌厉的眸光。
“愣着做什么。还赶紧去找!”鲜于枢随手拽了件袍子,疾步流星的出了大帐。
福有时应之不及,追在后头,把所有的内侍、护卫全都叫了起来。一时间,营帐内灯火如昼。
然则,却始终不见苏浣的身影。
“殿下,”慎蒙快步走来,在鲜于枢耳边为低声禀道,“属下问过先前当差的护军,典侍出了营门。”
“出去了?”鲜于枢拧起眉头,第一反应是,“她必是被人挟持了。”
“不,护军说,只她一个人。”
大晚上的,她为何要独自一人出营?鲜于枢百思不得其解。
“派人四处去找,每一座帐篷都要搜到。再则,关了大营门,一个也不准放出去。”
慎蒙应声而去,鲜于枢呆愣在原地想了一想,拔足往塔塔尔部的营帐赶去。
沈姮儿远远的立着,嘴角带笑,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艳若桃李。
“醒了?”
苏浣迷迷糊糊的,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听得声音扭头看去,朦胧的灯光勾画出男子线条分明的侧颜。
“我在哪里?”
苏浣只记得自己到了塔塔尔部的大营门口,然后,然后……
“你对我做了什么!”发现自己仅着一件半敞开的亵衣,苏浣的声音不可抑制的发抖。
那罗延微笑着坐到她身边,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勾起一缕长发在鼻前轻嗅,语声魅惑,“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说我做了什么。”
“你胡说……”苏浣尖叫着推开那罗延,洁白的床褥上,一抹胭红,令她哑了声音,手足俱冷,好像连血液都结了冰。
“我会对你好的。”那罗延又坐回她的身边,语声温柔,“我会让你成为草原上最尊贵的女人。”
“那、罗、延!”苏浣红着一双泪眼,恨不能咬死了他,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胸口,疯了似的叫嚷,“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那罗延一只手便制住了她两个手腕,另一只胳膊拥她入怀,紧紧的抱着,苏浣在他怀半点都动弹不得。
“我待你,绝不会比鲜于枢差。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呵呵……”苏浣僵着身子,“你能给我什么?羞辱么!”
那罗延稍稍松开了手臂,深眸如渊,谁也摸不清他的心思,“你是我认定了的妻子,怎会让你不明不白的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