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浣再醒来,天色已蒙蒙亮了。
淡淡的晨曦,从车窗的缝隙透了进来,苏浣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姐姐,你总算醒了!”
哭声传来,苏浣缓缓转动发空的眼眸,视线落在又生微黑的圆脸上,呆了好一会才开口幽幽开口轻唤,“又生。”
“姐姐,你吓死我了。”又生紧拽着苏浣手,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
苏浣撑着坐起身,脑子仍是迷迷糊糊的,“我们这是在哪里?”
曹又生止了泪,哽咽道,“我们在去塔塔尔的路上……”
“塔塔尔?”苏浣空洞的眸子,凝起诧愕,渐回忆起那一场大闹,“停车,停车……”她不管不顾的扑向车门,“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曹又生哭嚷着去扶,“姐姐,你别这样啊,”
然人在癫狂状态下,力气总是大的出奇,曹又生一时没有扶住,苏浣的身子竟直直的摔向车外。
曹又生惊呼着扑上前,却已是晚了,苏浣被那罗延抱在了怀中,他漆黑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所有的心绪深藏其中,从不为人所知,“鲜于枢不要你了,你还不明白么!不然,他早追了上来。”
“即便如此,我也不要和你回塔塔尔。我不能坐实了莫须有罪名!”苏浣奋力的推开了他,没有那罗延的扶持,苏浣“砰”一下重重地摔下了车辕。
“姐姐!”曹又生大叫着,跳下车来扶苏浣,圆溜溜的眸子忿忿地向那罗延一瞥。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坚持什么。”那罗延冷眸俯视,“你以为了随他回京,他就会封你为王妃么?你不会这么天真吧!而我,可以许你可敦之位,与你共享草原,甚至是天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做选择。”
苏浣在曹又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迎着初升的朝阳,她雪白憔悴的面容,异常的平静清冷,“没想到我还有被人利诱的一天。我也很不明白,王爷为何非我不可?就为了那付地图?”苏浣柔和的嘴角露出浅浅弯弯的笑意,便如这秋阳一般的凉薄,“王爷,你要知道,即便是实地堪验过,也未必就准确无误。何况我不过是依书作画,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一付图罢了,你真以我那般看重。”那罗延逼近前一步,幽深如渊的眸子直视苏浣,铁一样的手掌拽住苏浣雪藕般的手腕,“我看重的是你的聪慧!我莫赫与中原不同,男子四方征战,部落中事多倚靠女人决断。一个有雄心的首领,必要有一个贤达****的可敦,二者缺一不可。而你,是我最好的人选。”
天下间,聪慧的女子又岂止苏浣一个。那罗延知道,所有理由,都只是借口,为的不过是自己的一点私心。
“可是王爷,你别忘了,”迎着那罗延阴郁的如同地狱似的眸子,苏浣一字一字地道,“这一切都要我愿意才行。而我,绝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丈夫!”
“来日方长,你总会有愿意的那一天。”那罗延冷了脸,将苏浣二人硬塞进车中,他自己翻身上马“起程”二字,还未出口,一支羽箭,挟着凌厉的劲道迎面而来,似乎恨不能将他射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