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傅瑶凄历的叫着,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气力,连滚带爬的缩回床上,瞪着双腥红的眼睛,“沈姮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且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
“待我不薄?”沈姮儿睁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傅瑶,“我的太后娘娘,难道你竟忘了,我是如何沦落在此境地的么?你忘了当年我与你一般也是采女,差一点就要封妃了么?你傅家欠我十条人命,你不记得了么!”
沈姮儿越问越大声,到最后几乎是在咆哮,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忍再忍,为的就是能有讨债的一天。
结果人家却说无冤无仇!
“来啊,把她给我捆起来。”沈姮儿咬牙切齿的喝令。原本沈姮儿还想给傅瑶留些体面,她自己把药喝了也就是了。
既然她敬酒不喝,要喝罚酒。
沈姮儿抿出一丝冷笑,坐在床边,染着丹蔻的长指甲,用力的掐在傅瑶腮边,丽眸如冰盯着傅瑶,吩咐宫婢,“把药端来。”接过药碗,沈姮儿直接就往傅瑶的嘴里灌。
傅瑶拼命的挣扎,可是手脚都被缚着,只有不停的扭头转身,药汁撒的四处,一片狼藉。
一碗药灌完,傅瑶大口的喘气。
沈姮儿缓立起身,冷眼俯视,“这罪,是你自己讨来的。本来一碗药下去,无知无觉。你非如此,那只好再灌一碗了。”
她话未说完,先前的宫婢又端了碗药进来。
傅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呜咽着一个劲的摇头,泪如雨下。
沈姮儿立在一旁,看她被几个老妇摁着,强灌下药去,渐渐的就不动弹了,像条死鱼般摊在床上,口吐白沫。
“好好伺候太后娘娘上路吧。”
最后看了眼傅瑶,沈姮儿折身而去。
太后崩逝,苏浣身为四品司正,自然要入宫守灵。
这日苏浣守着烧过了黄昏纸,从奉慈宫后门出来,沿着东长街缓缓而行。
夕阳落在明黄的琉璃瓦上,金灿耀目,朱红的宫墙,一眼望不到头。
直至小敛,鲜于枢才让诸人瞻仰遗容。
而且,那样的浓妆艳抹,都未能完全遮住傅瑶脸颊边的指印。
宫禁深深,有太多的秘辛,太多的不可深究。
就连楚湄姜——苏浣特地留心注意过她的神色,虽则看出了端倪,却是一字都没有多问。
她进宫才能多久,便失了当日梗直敢言的性子,也学会了明哲保身。
“你个贱丫头,还敢顶嘴。不是你做的,难不成还是我诬赖你的不成!”
杂着呜咽的喝骂传入苏浣的耳中,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门口。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宫婢,被管事抽得满地乱滚,嘴里不住的求饶,“姆姆,我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饶了你?!”管事姆姆手握藤条,恨得磨牙,“我饶了你,谁来饶了我。不过是让你多洗了两件衣服,你就给我出了这样夭蛾子!”边说,藤条呼呼的抽下去,小丫头身上登时添了一条又一条的血痕。
“谁准你这打人的!”
不用苏浣开口,又生便即上前喝住。
老姆停下手中藤条,有些怔愣地看着她二人。在看清了二人的袍服,登时腊白了脸色,扑通跪下,瑟瑟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