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直沽,快马只需一日的工夫。
然王驾车队,却要走三天。
鲜于枢当然不会将时间全耗在路上,起程那日,他在人前露了个脸,然后就带着苏浣飞驰直沽。
为了掩人耳目,慎蒙、福有时都在车队中。鲜于枢只带了又生及苏浣的四名护卫随行。
“你也是太胡闹了,如此轻车简行,出事了怎么办?路上耽误了怎么办,赶不上船怎么办?”
难怪他不肯带阿古达,原来早就准备了偷跑!
“你真是太操心了。”鲜于枢从小晶盅里,拣了枚刺莓,沾着糖蒸酥酪送到苏浣嘴边,“我不到,船怎么会走,所以不存在赶不赶的到的事。”
苏浣这才想起来,他们坐的是“私人游轮”轻叹了声,“虽是这么说,可若叫人知道了,总是不好的。”
“你啊,年纪不大比那些老学究还烦。”鲜于枢拧着苏浣的小鼻头佯作埋怨,“好啦,难得清闲,且乐呵两天再说。我安排的地方,你一定喜欢的。”
直沽地处咽喉之地,素有“河海要冲”、“天下第一门户”之称,故此人烟阜胜,繁华不让京师。
先行到的铁卫,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晚膳后,鲜于枢领着苏浣往直沽最有名的悦宾楼,看胡姬歌舞。
直沽即号称“天下第一门户”来往的商贾有中原人,有莫赫人,高丽人,更多的还是胡人。
尤其是这悦宾楼,据说东家就是个胡人。
鲜于枢一进门,就掩了口鼻,眸光不悦的瞥向随行铁卫,“什么味道,这么冲!”
言下之意是,你们怎么拣了这么个地方。
苏浣也是秀眉微拧——这味道的确是冲了些。
不过,在她看到台上胡姬曼妙的身段,飞旋的舞步后,这点点味道也就不不足道了。
坠银铃的金丝抹胸,底下系着七色长裙。肤色胜雪,碧眼如晶。
莫说男子了,就是苏浣也都看呆了。
胡姬不似中原女子,健美热情。见一个面生的斯文少年,怔怔的看得呆了。
一名金发碧眼的胡姬,翩然舞至,修长的手指往苏浣下巴一勾,“小相公,头一回来么?”
胡姬话音才落,手还未及收回,就被人钳住雪白的腕子,一把挥开,“你准你动手动脚的!”
鲜于枢手下没有半分容情,胡姬整个人全撞到上菜的小厮,“哐啷”声响,碗盘碟盏碎了一地。
响声打断了台上的歌舞,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急急走来,“这是怎么了?”
他问的是小厮,眸光却在鲜于枢一行身上转来转去。悦宾楼人来客往的,掌事一双利眸最会识人。
鲜于枢几人虽则衣饰简单,却隐隐的带着尊贵威严之气。尤其是随在身边的几名亲随,一看就是练家子。其中一名,更是早先几日来订雅间的客人。
掌事的登时赔下笑脸,躬身引路,“原来是魏爷,请了随小的这边走。”
悦宾楼是直沽有名的销金窝子,而三楼的雅间更是天价,能在这里定一间房,绝不是一般的富贵。
所以,屋子也不多,统共也就四间。
掌事的刚从鲜于枢他们的屋子里退出来,被一个衣帽齐整的小厮截下,“咱们公子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