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苏浣受不了冷场的气氛,没话找话,“囡囡好些了没有?”
梅俟雪被她突兀一问,满面惶措,“多谢司正关心,吃了药好多了。”
然后,又没声音了。
苏浣搜肠刮肚的想找些话来说,梅俟雪开口了,“听说,殿下对司正特别的钟爱。”
她这是什么意思?
要么是说情,要么就是想往鲜于枢身边塞人?
各种念头在苏浣脑子里乱飞,梅俟雪总算下了决心,抬眸看着苏浣,“司正可知道,连日晚宴,金陵府各家的小姐都围着殿下转。我听说,甚至有人想将女儿送到山庄来服侍殿下。”
“那又如何?”苏浣笑问。
梅俟雪愕了面色,“司正就不怕……”她话说到一半,及时刹住,眉眼黯然,“那又如何,司正看我就知道了。只是,我尚不及司正,相公会娶我,完全是为了履行当两家定下的婚约。在我未进门之前,相公,便已是心有所属……”
李宜主娘家是开镖局的,从小随着父兄走南闯北,性情疏朗,言谈爽利,待人接物上也是落落大方。
也难怪曾让倾心于她,而且,就这些时日的相处,苏浣也不得不承认,李宜主确实比这位秀才家出来的小闺女,好了太多。
一个是见多识广的大家闺秀,一个是藏在深闺的小家碧玉。
本来各有各的好,然则……
栖霞山庄不比普通富户,曾让需要的不仅仅是个贤妻,还应是个良佐,能帮他打点一切事务。
梅俟雪,显然不能胜任。
莫说曾让对她没有感情,就算当初是喜欢的,时日一久,怕也会厌烦。
女孩被教导要温柔婉顺,要以夫为天。
可从来没人告诉她们,男人爱你时,那叫天真可人。不爱时,就叫无知愚蠢。
曾让算是个负责任的,即便不喜欢,也不曾苛待。李宜主的心地也不坏,她们母女至少衣食无忧。
可人,不是吃饱穿暖了就可以的。
“有些时候,”苏浣忍了又忍,话到底还是说出了口,“该放手,就要放手。即是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我看曾庄主与李夫人,心地都不坏,你放开些心胸,日子就不至于这么难过了。人生最苦,莫过于求不得,何必呢。”
“放开?!”梅俟雪红了眼圈,“可他明明是我的丈夫呀!倘若司正在殿下心目的位置,被别人占了,司正难道就甘心。”
她自觉与苏浣同病相怜,所以特来报信,不相苏浣竟劝自己放手,她觉着苏浣这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苏浣自是听出了她言辞间的恼意,心下轻叹,女人啊,怎么就这般看不开!
“他若不愿,谁能占了他心里的位置。若是他变了心,那个位置又岂是我能守得住的。至于夫人,我倒劝你写一纸和离书,以曾庄主的为人,料来不会薄待于你。从今两便,岂不是好。”
梅俟雪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苏浣,“和离!”这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苏浣接下来的话,则令她低下了眉眼。
“夫人若不想和离,那就只能忍,因为事情已然如此。不会因为你哭、你闹、你伤心,有半点改变,最终只徒惹人厌憎。”
梅俟雪怔了许久,扬了一抹苦笑,“是啊,我与西屋的那一位,争了那么些年,除了闹了一大串笑话和妒妇的恶名外,又落了什么好。倒是司正,你真的要上些心才好。毕竟,殿下心里还是有你的。千万莫叫那些狐猸子得了便。”
“多谢夫人提醒。”
苏浣知道怎么说,她也都不会明白,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