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那屋子你收拾干净了么没有?”
陆渐一回来,就听说鲜于枢住到了宗家来,这消息比晴天霹雳还要让人震惊。
宗维诚将一摞书收进书橱,如玉的面容,满是无奈的浅笑,“咱们也不是一年两年,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我能把屋子让给他住,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陆渐大眼一斜,“我就是怕你太过自信,阴沟里翻船。”
他两个虽是表兄弟,可一个文,一个武,自小就看对方不顺眼。
宗维诚嫌陆渐粗莽,陆渐嫌宗维诚女气。
若不是那一场大战,他们也许一辈子也就是个点头的交情。
而如今,他们不得不同舟共济。
宗维诚正要回驳,小厮禀道,“公子爷,苏司正来了。”
宗维诚看向陆渐,问,“你见不见?”
陆渐沉默了一会,叹声道,“见吧,她住在这里,早晚会见着的。”
宗维诚丢了个眸色过去,小厮便就退下了,一时领着苏浣进门。
“殿下的事,真是对不住……”苏浣还没完全进屋,就先赔不是,却因屋子里的陌生人而住了口,苏浣尽量控制住打量的眸光,低头道,“原来公子这里有客,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是来试探宗维诚的,看看他对鲜于枢的到来,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没想到,竟有旁人。
就刚才匆匆一瞥,苏浣也能看出来,这个男子怕是身手不错!
“这位是我表兄,陆渐,算不得什么客人。”
苏浣本待要走,听得这话,站下了脚,姓陆的?
自己若是没有记差,桃源酒家的那个牌位上写的是宗门陆氏。亲上作亲,这不算什么稀奇事。
奇怪的是,宗维诚一点也不避讳他与陆家的关系。
虽说现下朝廷不追究了,可是陆家,当年死守榕城,最终城破身亡。
与鲜于一族,不说有不共戴天之仇,至少要避忌些才是。
为什么宗维诚一点都不掩饰,是坦荡,还是故作另有玄机?
虽则脑子里有诸多念头转过,苏浣面上平淡如常,深深一福,“陆公子安好。”
尽管苏浣左脸红肿未消,可另一边的面容就足以让陆渐看怔了。
难怪宗维诚说,只要见着了,自然就知道她的身份——因为她与三婶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尤其是那一身的书卷气,更是像足了十成!
这些年来,他几乎放弃寻找这个妹子。
当年榕城城破,他与小六被家臣护着杀出一条血路,这位妹子就此失落。
所有人都以为她必然早不在人世了。
可谁能想到,她不仅活着,还进了宫,做了司正,成魏王的心头肉。
世事弄人,兄妹重逢之日,竟然已成仇敌。
苏浣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下默默吐槽——至于么,自己不就是肿了半边脸么,要不要这么盯着人看啊,没见过人挨巴掌啊!
宗维诚察觉到苏浣的不自在,正要开口解围,门口响起个声音,“兄台,你这样盯着个姑娘家看,未免太过轻佻了吧。”鲜于枢边说边进了屋子,戒备的将苏浣拉到身后。
“陆渐,你快见过魏王殿下!”
听得宗维诚的提示,陆渐敛了眸子,撩袍下跪,“草民见过魏王殿下……”
只是他才跪了一半,手肘就被鲜于枢托住,“你姓陆?没想到南陆家还有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