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近,脸盆大的月亮挂在天上,阴柔的月光照的整个金石沟通亮,梁贞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凭空聚集在了自己面前,聚集在桥底下金石沟的中段,哗啦啦的水流没有停歇,每一处都泛着月光的白。
“来了!”陆离小声喊道。
四人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死死盯着金石沟的方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在大家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
气氛一下子被打乱,黑漆漆的夜晚别说是金石沟了,就连地上的石子都看不见。
徐鸫下意识地抱紧一旁的江柏,手里的妖骨举得老高:“小江兄弟,别怕,我保护你!”
要不是天黑,江柏脸上的黑线都可以绕地球一圈了。大哥,你这么挂我身上,谁保护谁啊……
一旁传来骆成的声音:“云盖住月亮了。”
他就在梁贞身旁,黑下来的一刹那明显感觉身旁小鹿般的梁贞轻微地颤抖了几下,顺手就把她揽入了怀里。
梁贞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心跳慌乱,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脸上烫的厉害,一动不敢动。
黑云遮天,不见五指,事情没有想象中顺利。
只有最中间的陆离从容不迫,回应道:“莫慌,待在原地,乱跑的话我不能保证云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云层里面躲着奇怪的东西?徐鸫的脑子里闪现出各种场景,紧张之下,甚至觉得有些兴奋,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啊。
没过多久,云层飘开了,月光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徐鸫瞪着小眼睛仔细地在天上寻找着所谓的奇观,但除了月亮,并没有什么特殊。
再往下一瞧,眼前的一幕让人惊呆了,刚才还光秃秃的金石沟上,竟然真的活生生地躺着一个人。
梁贞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女子长而卷的头发有如海藻一般裹着她的全身,像是忽然摔倒了,躺在金石沟嶙峋的石头岸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爬起来。
借着月光,能清晰的看到女子光滑白净的皮肤,卷翘的睫毛,甚至连胸口的起伏都清晰可见,完全不像是所谓的妖鬼。
不说徐鸫,梁贞都觉得有些非礼勿视,如果不是她身上那股极其浓重的阴气,准会以为这就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江柏呆看之余,却觉得有些熟悉,这种场景,在某时某刻,曾经出现过,一时半会儿却记不得。
掐指一算,陆离抬头看了看天象:“中秋那天月光会达到鼎盛,阴气会呈现出一个巅峰状态,再加上面前的这个女尸,可谓是至阴之极。”
陆离的声音把大家的视线从女尸身上拉了回来。
“先别管这么多,咱们现在怎么处理?”江柏属于实干型的,通篇的道理不如早点下手来的顺畅。
陆离扭了扭手腕,伸出五个手指头,非火摇曳。
“我知道!”
有了之前的经验,徐鸫再也不敢贸贸然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又忍不住发言,绞尽脑汁想了许久。
火焰,灼热,温暖,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用温情感化她?”
陆离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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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火燃烧的速度比想象中快,火舌一碰到女尸,便疯狂地燃烧起来,在远处看着,冲天的火光仿佛把月亮都遮了下去。
只要烧掉女尸,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茫茫火光,烧得无声无息,片刻的寂静之后,忽然有个东西猛地在火后面晃动了一下。
这一晃,几乎把所有人的安全感都晃没了。非火背后,还能有什么东西存在吗?
陆离很明显也看到了这一幕,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毛,一把收回了火焰。
安静的可怕的金石沟,那具女尸竟然“腾”地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每一个人,表情怪异到了极点。
“她……她想干什么?”
徐鸫不敢说,总觉得那眼神像极了饿昏头的自己。
正当大伙儿疑问之际,女尸忽然张开了嘴巴,徐鸫吓得一哆嗦,立马喊道:“陆师兄放火烧她啊!要吃人了啊!”
“这不是女尸,是容器,刚开始就犯错了。”
非火有导向性,跟地液一样,有自主意识,这种意识来源于陆离。只有陆离把眼前的东西看明白,非火才有攻击目标,所以一念之差,根本没办法做到一击制敌,这就是非火的局限性。
女尸的嘴巴里喷出一股黑色的气体,骆成赶紧招呼众人捂住口鼻往后撤。正在这时,一双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掰开女尸的嘴巴。
“我去,这什么东西。”
四人已经退到了金石沟旁边的枯草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喘。
觑着几人没有动静,女尸嘴里的东西忽然一个飞扑,从她嘴里跳了出来,月光下,只觉得那东西浑身漆黑,像是一团黑烟,一下子滚到了金石沟中,顺水而走。
几人都愣住了,本以为这东西跳起来是妖攻击自己,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溜了?
“不好!”陆离大喊,“错了错了都想错了!”
想要再去追时,已经来不及了,金石沟里的水流在这一刻变得奇快,那团黑影早已趁着众人愣神之际逃走了。
那东西刚一离开女尸,尸体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海藻般的头发疯狂地脱落,皮肤迅速褶皱,露出里面白惨惨的骨头,姣好的容颜一下子变成了一具标准的干尸,张着嘴巴轰然倒塌,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有村民在附近发现了一些古旧的衣物,查看过后应该就是那具女尸的,年代久远,不像是新死不久的人,但附近有没有古墓之类的,根本没人知道,村民们只知道金石沟又能走人了,对着陆离千恩万谢。
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里面的问题。那团逃走的东西到底想去哪里,如果没有及时发现,它在尸体之中会长成什么样子,下一个被作为容器的人回是谁?
事情越来越复杂,似乎刚揭开一块布,又蒙上了一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