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将军?
馨宁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望了一眼仍然风平浪静的祁修远。
他在三个月前就是一品大将军。
“还有谁是一品大将军吗?”馨宁还是问出口。
祁修远笑道:“一品大将军一职,三个月前皇上就撤销了。这世上没什么一品大将军。”
这时候还打太极,馨宁一脸担忧的望着祁修远。
祁修远笑笑,转过头对吴小荣道:“好了,你下去吧。安心在这干活,我保证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性命无忧。”
吴小荣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捧着那碗还未吃完的凉粉,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转身,对着馨宁跪下,“夫人,求您告诉我爹娘一声,他们不孝的儿子还活着。”
“不行!”祁修远斩钉截铁道。
“吴小荣,我知道你的心情。”馨宁缓缓道:“但是我夫君说的对,目前还不能告诉你爹娘他们。”
吴小荣失望的站起身,走了。
“站住!”祁修远喝到:“我告诉你,最近一直有人在你们村子附近转悠。那是什么人,什么目的,想必你很清楚。现在你爹娘如果知道你还活着,必定会露出破绽或者说漏嘴。到时候只会让你们死的更快,你明白吗?”
不给他说清楚,到时候他又乱跑,平白添乱。
“明白了。”吴小荣后怕道。
爹娘一大把年纪了,娘子又死了。他又生死不明,他们带着儿子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忽然知道他没死,首先在情绪言行上就会表露出来。要是被那伙人发现了,可不就是糟了。
祁修远带着馨宁乘马车往回走,麻雀赶车。
“祁修远,他们说的是你吧!”馨宁靠在祁修远的胸前喃喃道。
“嗯。三个月前,不才正是耀国唯一的一品大将军。”祁修远开玩笑道。
“你这个人......”馨宁捶了一下祁修远的胸口,抬起头来瞪着他。
祁修远从喉咙里逸出低低的笑声道:“担心我啦。”
“你就不担心吗?”馨宁气道:“有人要杀你啊!”
“要杀我的人多了。”祁修远笑道:“我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的敌人,他们每一位的家人应该都想杀了我。”
馨宁闻言又想到祁修远和吴小荣说的话,“你真的七岁就杀人了吗?”
“是啊。”
“你......不怕?”
“当时他要杀我,我总不能等着被他杀吧。”祁修远无辜道。
虽然他说的轻巧,馨宁知道当时一定很危险。
“祁修远,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人把你杀了。”馨宁严声命令。
“嗯。一定不让你年纪轻轻做寡妇。你还没给我生儿子呢。”
“女儿不好吗?”
“你生的我都喜欢。”祁修远声音暗哑道:“阿宁,我一想你,想你给我生孩子,我的心都软的跟棉花似的。还是被浸了蜜的棉花。”
麻雀在外面听着自家世子隐约的说话声,一阵恶寒。
世子最近变化可真大啊,笑容明显多了许多,这都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不过这浸入蜜的棉花,岂不是变成沉甸甸的一坨了?
麻雀想着就觉得好笑。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砸中了。
“很好笑?要再去乌城吗?”车厢里穿来祁修远明显带着威胁的声音。
麻雀赶忙闭了嘴。开玩笑,上次悲惨的经历,他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腚疼。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车夫都要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来当了。他们耳朵都不大好使了,这样就听不到主子们在车厢里说的话了。
唉,谁让他武艺高强,耳聪目明,一不小心就听到世子的肉麻话。怪他咯。
车厢内,馨宁笑道:“麻雀和喜鹊一直陪着你的吗?”
“嗯,他们和我同年,五岁起就一直跟着我。”祁修远轻声道。
“你当时是怎么找了他们来做你的亲卫?”
“眼瞎。”祁修远提高声音道:“五岁的时候还不知道人的好坏。”
坐在外面的麻雀一脸委屈,世子怎么能这么说。
馨宁捂着嘴笑道:“我看他们两个挺好的。不然你小时候该多孤独,无聊。”
麻雀活泼机灵,喜鹊似乎也不是个古板的。
他们陪着孤身一人在沙城长大的祁修远,真好。
“他们两个一个爱说话,一个爱笑。吵得人不得安宁,不然为什么叫做麻雀和喜鹊!”祁修远嫌弃道,眼睛里却有着笑意。
“其实是祖母送来给我的。”祁修远道:“赶明哪天我烦的受不了了,就让他们回去陪祖母。祖母年纪大了,身边正好需要陪着说笑的。”
馨宁看着祁修远故意大声说着给麻雀听,不由抿着嘴笑。
可怜麻雀一人在外面听着,想抗议又不敢再多嘴。
虽然太夫人也很好,但是他不要陪太夫人说笑啊。
他们可是陪着世子上战场杀敌的亲卫,怎么能去后宅做那些婆婆妈妈的事。
馨宁望着祁修远棱角分明的侧颜,她想,太夫人当年送两个爱说爱笑的孩子去陪孙子,一定也是怕他一个人太孤独。
“喜鹊和麻雀两个也该要成亲了。”馨宁道:“世子有想法吗?”
“喜鹊,你给留意着。”祁修远笑道:“麻雀的话,我赶明儿问问袁大嫂,红绡有没有说亲。”
马车突然加速,飞快奔跑起来。
馨宁笑道:“你就别故意吓唬麻雀了。他们俩都是身上有军功的,可不能委屈了。我帮他们两个都留意着。”
麻雀听了差点儿流出眼泪来,还是少夫人善解人意。
祁修远点了一下馨宁的鼻头道:“你对他们两个的事比对我的事还上心,这就主动包揽给他们找媳妇啦。”
“我是对你在乎的人都上心。”馨宁笑道。
“我只在乎你。”祁修远注视着馨宁的眼睛悄悄道。
馨宁抿着嘴,眼睛瞥了一眼马车车门笑道:“我知道。”
说完,凑上红唇贴在了祁修远的唇上。眨眨眼,又咯咯的笑着躲开了祁修远的进攻。
祁修远看了一眼马车车门,无奈的笑道:“姑且让你先得意一时。”
馨宁无辜的耸耸肩:“夫君,你说什么呢。”
马车载着飞驰着从东门进入了城门。
靠近城北的贤王府里的一座院落,此时却刚刚扑灭大火。
贤王司徒仁一脸的阴冷望着眼前残垣断壁,冰冷的声音嘶哑道:“若是让我查出来是有人故意发火,本王定灭他十族。”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战战兢兢的在贤王背后道:“王爷,账房里的账册还有府里下人们的卖身契都烧没了。”
“账册烧了,不是还有一套。”贤王用似乎淬了毒的眼睛盯着管家道:“卖身契烧了又如何?本王看谁敢仗着这个私逃。”
“是。是。”管家连身附和。
“王爷。”侍卫上前拱手道:“刚才救火时死了几个人。”
“这大账房都烧成灰烬了,他们不死,还等着领赏钱不成!”贤王阴冷的一甩袖子走了。
待他远走,站在旁边的一众下人,这才松了口气。
“秀莲姐姐,你和包五,下一辈子一定能成为夫妻的。”一个小丫鬟望着还冒着烟的焦土,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