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如此,一根才能想到身为剑士却丢弃刀剑的,这一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构想——若非如此,有谁还会为了弱点而舍弃有点呢?
“特别是我自从出生以来,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刀……虽然复制肌肉和比例和脚力是做的不错——可是只有实力是不应复制的,我啊。”
“啊……咕,呜呜——这个……我啊啊啊!”
弄丢了刀——只能掉下来的蝙蝠。
如今,重力对于他来说只会是个敌人。
不管怎样焦急——事到如今已毫无办法。
说到底。
真庭蝙蝠的败因,看样子只可能是一个——虽不说姐姐的偏袒,面对实战经验皆无的鑢七花,身经百战的真庭蝙蝠,一般地想的话,明明不会战败的——
真庭蝙蝠的败因。
那就是,绝刀“铇”。
他拘泥于使用“铇”这件事上。
一开始应该真的只是为了款待而已——所以,能够暂时自制,但是,就算用光了手里剑炮,不是剑士而是忍者的蝙蝠,两遍三遍地,重复地试图用“铇”决出胜负,这就是刀的毒性已遍布了他的身体的最好证据——他明明对此有过提防的。
四季崎之刀的,毒性。
拿在手上,就像砍人。
“即使这样还要感谢你放开了刀——如果这个最终奥义结结实实地命中的话,就算是那个‘铇’我也有自信把它给折断。顺便一说,虽然这个是最终奥义——说实话这是我昨天刚想出来的必杀技。”
七花对无法反抗而掉落的蝙蝠说明道。
亲切万分地,简单明了地。
虚刀流一共有七个可称之为奥义的招数。
一之奥义·“镜花水月”。
二之奥义·“花鸟风月”。
三之奥义·“百花缭乱”。
四之奥义·“柳绿花红”。
五之奥义·“飞花落叶”。
六之奥义·“锦上添花”。
七之奥义·“落花狼藉”。
“关于各别的详细情况请期待下月之后(译者:这个系列的小说每一个月出版新的一本)——这是将这七个奥义全部同时打进对手身体的招数。用你的说法来说的话,这就是不输给任何东西的无敌的‘石头剪刀布’了。一口气使出七个拥有仅一招就能将对手一刀两断的威力的奥义,一瞬间能把对手大卸八块——所以我先将它命名为。”
然后七花——华丽地解决了。
就像咎儿命令他做的那样。
“虚刀流,‘七花八裂’——!”
解不开。
松不开。
不管怎么挣扎,束缚了自己身体的粗绳都纹丝不动——看来使用了相当特殊的结法。俗称忍者结。如果嘴没有被堵上,就能干脆一口咬断了——咎儿焦急地想道。
因为这种事我就结束了吗。
在这种地方我就结束了吗。
抛弃姓名,抛弃家族,抛弃了一切——自己至今一直走来的血流成河的道路——要在这种无名小岛被堵死,被断绝吗。若能收集连旧将军都没能收齐的四季崎之刀,漂亮地将一千把陈列在幕府的眼皮底下的话——自己的“计划”就能进入最终阶段了。
堵上生涯的,咎儿的奇策。
明明已经能看到。
明明就在够得到的地方。
——父王。
明明就能为父王雪恨了——!
父王的思念。
父王的无念!
“——!”
果然,打算依靠虚刀流就是个失败。
我怎么会如此犯傻。
就算我只剩这一条路了……竟然要依靠杀害父王的本人……或是他的儿子……真正的敌人是幕府,真正的敌人是将军,这种好听的借口……!而且,竟然约定了若能完成任务,就要为虚刀流——为六枝恢复名誉。虽说是情势所逼没有办法,竟然要我为杀死父王的凶手恢复名誉……!
结果就是这副模样吗。
可耻也要有个限度。
这样——我还是武门的女儿吗。
“…………。”
如果被真庭蝙蝠带回到本土,被他拷问的话,咎儿恐怕要说出知道的所有关于四季崎之变体刀的事。虽然对嘴硬有自信,可是咎儿却从没有接受过忍受拷问的训练。若让忍者使出真本事,咎儿的精神连一刻钟都将无法承受。硬逼一个人说出情报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咎儿也知道知道几个。真庭的忍者的话,一定掌握了她的几万倍吧。
那就,在那之前。
在耻上加耻之前——用自己的手。
“——哼。”
笑。
不在乎堵住嘴的布条——咎儿笑着。
无畏而无敌地。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想什么傻事呢。
解不开,松不开的,可不是这种绳子。
而应该是我的意志呀。
不会折断不会弯曲锋利异常的——是我的奇策。
对了,我是奇策士——不论处于怎样的情况,我都要拿出一个逆转的奇策!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那么以后也当然要这么做了!
为了父王报仇,屈身于利用父亲仇敌的虚刀流,很好——削掉生命和灵魂,现在的我也不在乎!
如果咎儿的前半生被世人知晓,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一头白发,是因为家族被杀死之际的精神上的恐惧所致吧。
那是错的。
这是因愤怒——染成了白色。
我已对我的白发立下死誓!
不论遭到几次背叛!
不论被谁厌弃!
就算这会是让这世上没有一人会喜欢上我的人生——我也要完成我应履行的职责!
“嗬~……。”
这时。
拨开草丛——有一个人正走进这里。真庭蝙蝠吗……已经回来了啊。可是,再怎么说也太快了——不,如果是用“铇”的刀剑炮的话,胜负应该是一瞬间的事。这样想的话就显得太慢了。
咎儿摆出架势——也做不到。
可是,严厉地瞪视那个方向。
但是——看到那朝向自己的目光。
出现的男子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那家伙说的是这样的眼睛啊——可是忍者这东西还真不可靠。在我眼里,这是一双闪闪发光,非差帅气的眼睛。”
“……?……!”
出现的是——鑢七花。
为什么……不!不对,蝙蝠不是很神气地说了吗,解决完七花,接下来就要变成七花杀掉七实——现在就是在路上……不,是归途!因为去杀了七实所以才会这么慢的!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个样子……对了,这一定是变成七花的样子,从咎儿引出情报的计划——卖弄小聪明!竟然以为我会上那种低级演技的当,奇策士也被看扁了——。
想到了这里,她注意到。
鑢七花手里的东西。
那是四季崎之完成形变体刀十二把之一,绝刀“铇”。连到的正确握法都不知道使得,草率地握住刀柄边缘,似乎在显示那过长的刀身似的,让刀尖在地面上被一路拖动。
如果是蝙蝠的话——一定会放在肚子里的。
那么,这个鑢七花是。
“可是我还会去想啊——那个忍者或许也有父母、兄弟,或者连孩子都有了。不,不可能没有的吧果然。呢,他们是不是也会恨我呢——。”
“…………。”
“……总之。”
七花把“铇”嚓地一声插进被绑住的咎儿面前的地上。
还好这个是绝刀。
不是说过,操作不要这么粗暴……!
“首先是一把,咎儿。”
“…………?”
总之?
首先?
怎么回事啊,那种——
好像还有后续的说辞。
好像在约定确实的未来一般的语气。
“不要误会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你。我可不是因为见钱眼开,也不是中了四季崎之刀的毒,更不可能是为了什么幕府——只是,为了你做下去而已。”
然后七花对咎儿笑了。
对这个今后一年的旅途的搭档。
在其训练场——鑢七花已经没有被六个男人包围了。争先恐后地试图让七花吃一招的他们,如今已经趴到在地板上。所有人都翻了白眼,完全失去了意识——没有一人能够站起来。
木刀都没有擦到七花。
它们和六名男子一样——滚落在地上。
“——好样的。”
靠在墙上的咎儿,很满意似的拍着手,对这七花的后背说。
“虽然我没能看清到可以说出这句话……真是遗憾哪。刚才的就是解决了真庭蝙蝠的招数吗?你说不止六个人,七个人都能同时应付,这实在是太棒了——可是啊,是呢,如果出现了第八个人的话你会如何处理?”
“要是我就会数成第八把——但是,可能有那种情况吗。”
“当然会有了。因为变体刀的持有者——还有十一个人嘛。”
咎儿说道。
十一个人啊,重复的七花。
“那真是——好麻烦呢。”
“还不只他们。真庭忍军也是,光是头领就有十一个人——还有最强的剑士……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堕剑士了,锖白兵也在。除此之外还有杂七杂八不三不四数也数不清的——呢。嘛……知道了你是个能手下留情的人,我就放心了。看来这几个男人也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木刀也没有一根折断。这很重要。”
“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因为这次是绝不会折断的‘绝刀’所以才能顺利成功——以后可不会是这样了。还有,虽然我已经重复几遍了,不要以为你是靠实力打败了蝙蝠。因为蝙蝠拘泥于计策,所以结果是你赢了。那种事,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罢了。”
“嘛,我也不否定啦。虽然刚才因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说了大话,我也会有输的时候。”
“不让它发生就是我的职责。虽然策士会因计策而失败,奇策士是不会因奇策而失败的。不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在生活上,往后你要全方面服从我的指示。记住了。”
“啊啊,交给我吧。”
七花立刻便点头。
是个好回答。
“也就是说,这样我就完成了所有的测验,名正言顺地达到了你的要求。好了咎儿,赶快给我下达现阶段的指示吧。”
“现阶段,嗯有了……只有四个。”
“四个啊。我听。”
“首先是——刚才说过的。不要折断刀。不,不止是折断——禁止你一切对刀的攻击。只允许你做出防御。再说一遍,拥有绝对强度的只有‘铇’而已——恐怕其它十二把,在强度上应该不会很厉害的。我想得到的是毫发无损的四季崎之刀。也就是说——不论是在对方的手里还是在我们的手里,你都必须要保护刀。”
“明白了。我会保护刀的。第二个呢。”
“保护我。虽然收集四季崎之刀是目的,我要是死了一切都完了。想这次一样的绑架自不用说。不允许你使我受到一点伤害。”
“明白了。我会保护你的。第三个呢。”
“保护你自己。”
咎儿说道。
“这不是为了你着想的——直到收集完十二把四季崎之刀,你是不允许死去的。就算得到了一把刀,为此而受到重伤也不行。那样就没法得到下一把刀了。故此你不允许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明白了。我会保护我自己的。第四个呢。”
“保护你自己。”
咎儿说出同样一句话——站了起来。
拖着和服的下摆一个回身,背对着七花,往道场外走去。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从七花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这个事,那个……为了你着想而说的。”
“…………。”
“不要死。旅途虽然会很艰辛,但绝不要死掉。——能做到吧。我不准你说做不到。快给我说明白了。”
“——我非常明白了。我会保护一切的。”
然后七花也迈出了步伐。
马上就赶到了咎儿的身后。
“然后呢?接下来怎么办?我记得你说过前往尾张之前连收集好两三把刀来着?”
“虽是著名的虚刀流,要领进你这样的无名小辈,区区一把刀作为手礼还是太少了。原本,绝刀只是夺回来了而已……。第二把是斩刀‘钝’——这把刀的着重点被放在了锋利之上。据说没有什么是它斩不断的。持有者是因幡的名叫宇练银阁的男子——嘛,详细情况就在路上说给你听吧——比起这个,先给你买件衣服吧。跟我来。”
“知道了。我爱你哦。”
“嗯。使劲爱我爱个够吧。”
——于是两个人,踏上了旅途。
在房间的中央,闭上眼睛,盘腿而坐。
仿佛睡着了一样——不。
看样子,真的在睡觉。
只看这一时刻的话,这也不算是奇怪的画面——盘着腿睡觉的人,唉也不能说没有。
但是。
在腰间佩着刀睡觉的人——再怎么说也太少见了吧。他在腰间插着收在黑色刀鞘中的刀,靠上它睡觉。
或是。
仿佛在守护着刀似的。
仿佛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一品似的。
“…………。”
听到拉门被打开的声音,便装男子,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呵呵呵呵。”
极不自然的,奇妙的笑声。
同时——有一个人物从打开的拉门进入到狭窄的房间。那是一名身着忍者装束的男子——不过这名男子身着的忍者装束,和一般情况下能联想到的忍者装束有多少韵味的出入。没有袖子,而就像在主张自己是代替的似的,在全身缠满了粗锁——
“了人死丢可这,来进走地正正堂堂门拉从者忍个一让过不——法办有没也下况情种这,嘛。”
忍者装束的男子说道。
虽然他在说话,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明不白,可是,这正是——这名忍者令人惊叹的特性。
极不自然的,奇妙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