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
“小师父来了!”景香兴奋道。
“啊。”江南月继续装着哑巴,平静回应。
大佬玩的真投入啊...
突然这长辫子的小女孩灵光一闪。
难道...难道说这就是大佬如此强大的秘密??
经历人类的悲欢离合,然后才能变得更强?
躯体的强大,与心灵的强大,两者皆不可少?!
大佬是在告诉我这个道理吗?
这念头一发而不可收拾,她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看到了一道光。
远处的大门缓缓打开,其中有着自己从未想过的新世界。
便在此时,异象突生。
如梦似幻般的幻影,到了江南月身前,小女孩一愣,刚准备动手,却看到来人竟是大佬的姐姐。
便停下了出手的念想。
只是她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同了?
身上的味道似乎变得很好闻,很亲切,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她小巧的鼻子嗅了嗅。
“小月儿,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的孩子,你辛苦了。”夏甜露出温和、赞赏的微笑。
这态度,令江南月有些不好意思。
但令她绝对无法想到的是,夏甜出手了。
她出手不为攻击,只是一把夺过孩子,江南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无法反应,即便反应过来了,也不想去反抗。
母亲抱自己孩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只觉得大佬姐姐是情绪激动,所以才表现出了“抢”的模样。
夏甜将女婴用左手搂于怀里,深深看了一眼正在上山的弟弟,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但只是刹那之间,她已经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不知所踪。
她只是带走了女婴,却空下了男婴。
似乎也是知晓自己的儿子,身携大气运,是夏极所求,是天下所需,所以她留下了。
托付给弟弟,她也安心。
而且她觉得留下孩子会使得两人之间,依然存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就足够了。
所以,当夏极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景香和江南月,还有那个被自己造出来的气运之子。
唔...自己当舅舅了。
卧槽,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可是...还有个孩子呢?
自己可不应该知道还有个孩子啊,
现在时间仓促,又来不及细问...
算了吧,反正有一个男孩就足够了,之后让他当种.马,开枝散叶,配种多容易。
但是如此一来,会不会沉迷声色犬马,而被当做暴君?
唔...看来需要武力镇压了。
见到孩子的一瞬间,夏极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而他自然也是明白姐姐不在此的原因,毕竟倾城人在哪他都知道,被自己下了“缝言”,又刚刚从这里跑开。
怕不是姐姐抢了女孩,自己玩去了。
也对,毕竟自己是大侠,她融合了浩劫,不敢见自己也能理解。
心里如此想着,很快变得通明,夏极神色却是不变,淡然道了句:“你们辛苦了。”
“小师父,你终于来了。”裹着灰色斗篷的景香内里却是一丝不挂...
“啊。”江南月道。
夏极道:“保护好这个孩子,我们先回武当山!”
“啊。”江南月点头赞同。
“嗯嗯...”景香也点头,随手逗弄了下男婴,“小可爱,你舅舅来了。”
男婴张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为何小脸突然皱起,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这出生都没哭娃,在看到夏极的一瞬间,竟然嚎啕大哭。
“小可爱,看来你是很开心,很激动呢。”景香侧头看着发生大哭的男婴,转头对夏极解释道,“宝宝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夏极点点头,深以为然。
然后三人从后山往着东边而去。
身后声响渐不闻。
数十分钟后。
三人站在断崖前,无言以对。
向着两边再看,却依然是万丈沟壑,此处已是极西,地貌情况很为奇特。
却未曾想到,竟然落入了这般类似于“环”的“孤岛”上。
蓄须男子沉默片刻,却洒然一笑:“回头吧。”
“可是,小师父,那怪物好厉害啊,我们打不过,还是躲一躲吧。”景香表达了看法。
蓄须男子笑了笑道:“那我们三人举手表决。”
说罢,他举起了手,江南月紧跟着举起了手。
开玩笑,大佬都表态了,就算是要去灭世,她也跟着举手。
景香幽怨的看了眼这个自己的“闺蜜”,然后也只能跟着举起了手。
三个人都赞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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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重叠,层层压下。
越是平静,便越是狂风暴雨。
桥头的厮杀,依然白热化,只是孟哀晚已经生出颓势,他“焚烧”自己,才能勉强对战这怪物,但精力一过,便是无尽疲惫袭来。
风长起,莫谢罗也是全身浴血,在奋战着,只是那怪物却是毫无疲惫,与力量的削弱。
魔门精英,正道高手,五王的盗寇士兵,如无数蚂蚁,密密麻麻包围着那怪物。
但,依然,无能为力!
而一旦被那怪物被挣脱,他就会继续扑向小山,追逐那“天下运势”,以及碾压还在养伤的魔教教主。
人力有时尽。
而孟哀晚终于燃烧到了尽头,他整个人奋力双掌迎向雪焚的千里白影。
轰然一声,如璀璨星辰的落幕。
他整个人倒飞出去,而被凌空跃起的风长起单臂接住。
“是长起吗?”孟哀晚很累,眼睛已经无法睁开。
短暂沉默。
风长起还是开了口:“是我。”
孟哀晚嘴唇动了动,白发愈发枯槁,而那唇终究拉出来温和的笑容。
“您别说话。”
孟哀晚却不理他,而是虚弱着、断断续续着道:“师父,其实从来没责怪过你。所以,你无需活在愧疚里。
你很勇敢,敢爱敢恨,做了师父当年不敢去做的事。
正邪有别。
在天下人面前,我不敢认你,但在这里,我却希望你能明白,你...你永远是我孟哀晚的好徒儿...”
风长起却是怎么也未曾想到会得到如此的回答。
他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些年,他活得并不容易,在无尽愧疚和痛苦里挣扎,从无一日安心入眠,但此时这番话入了耳,他便似得到了救赎。
可是他宁可不要这迟来的救赎,他宁可眼前的老人睁着眼,站在他的对立面,大声呵责质问他。
“师父...”他抱着老人悠然落地。
只是老人却已经合上了眼。
失去了力量,而身形干瘪,脸庞爬满树藤般枯皱,异常难看,丑陋。
风长起独臂紧紧抱住了这老人,如受伤的凶兽般,发出哀怜的声音,再唤了一遍:“师父...”
但老人已经睡着了。
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死而无憾,所以神色祥和。
可是风长起却已经泪流满面,他不知为何,心里剧痛无比,痛的无法呼吸,十多载未曾流过泪,此时却是花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