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像是被冰锥刺伤了一般,又冰又痛。薛莹捂着心口,嘲讽地一笑:“这么看来,这笔生意还真划算。”随手将银票扔回盒子里,“好,我知道了,这笔钱,我会好好留着的。”
看向合安婶:“还有别的事情吗?”
“老爷说,小姐毕竟是千金之躯,就算因为身体不适暂居酒泉别庄,也不能失了身份,所以,他另外派了一个教养姑姑过来照顾小姐的日常起居。算算日子,那个教养姑姑估计明天就会到了。”
“我才刚回来,就要把我关起来吗?怕我跑了,明年就求不来平安符了?”一股邪火蓦然从薛莹心头涌起,“一个胡萝卜加一根大棒,真是好手段哪!”
“小姐息怒。”顺子婶提醒。
薛莹长长吸了一口气,压抑下自己的怒火——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间开始生气,就是心口莫名憋得慌。
抽出两张银票交给合安婶:“劳烦合安婶明天接待一下那个新来的姑姑,她不需要变成哑巴,但说的必须是我想让她说的话。”
合安婶收下银票,点头:“是。”
回到房间,薛莹依然感觉憋气。问巧丫:“明天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吗?”
“明天?没有啊……”巧丫有些莫名其妙地想了想,然后叹气,“明天三郎会跟赵庄头一起去前头的花溪渡口赶集,其实我也很想去,可惜……”可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到处“乱跑”。
“那就去吧,我们还没去过市集呢。”薛莹打断她的话。
冬寻停下手上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她。
巧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欢呼跳起:“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去赶集吗?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我娘老是不答应……”
“小姐……”冬寻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你想去吗?”薛莹问。
冬寻用力摇头。
“那你就留下帮我看着甄妈妈。”
巧丫反应过来了,激动退去,有些踟蹰地问:“小姐,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吗?”
“这里我最大,我说了算。”薛莹没好气地喝了一口花茶,“至于明天要来的那个牢头……就当是给她一个下马威吧。”
“牢头?什么牢头?”巧丫好奇地问。
薛莹告诉她们明天这里将会来一名教习姑姑的事情。“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交代合安婶了,到时候她会解决这个人的。”
“解决?”冬寻一脸不解。
“就是让她别乱说话。”巧丫这次反而理解了,将手搭在冬寻肩膀上,“我们在这里做了那么多不合规矩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府里知道啊。”眼看冬寻还有些懵,巧丫干脆道,“你一个丫鬟,请来教小姐的先生却专门教了你半年,这合规矩吗?”
冬寻摇摇头,悚然一惊。
“你想要以后都不能上夫子的课了吗?”
冬寻用力拼命摇头:“我想上。”
“那不就得了。你说,那个什么教习姑姑,要不要搞定?”
冬寻已经完全被洗脑了:“要!”
巧丫拍拍她的胸口,一副黑道大姐大的样子:“放心放心,我师父出马,肯定没问题。”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巧丫这些德行全是跟赵庄头家那一串“郎”学的,薛莹摇摇头叹气:要是真来了个教习姑姑,第一个挨训的肯定就是巧丫这野丫头!
解决完这个问题,巧丫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明天去市集的事情上了,勾着手指头计划着要买什么,薛莹本来没注意她的喃喃自语,直到听见一句——
“什么生日礼物?”她问巧丫。
“再过几天就是栓子六岁生日了呀。”
薛莹想起来了:“栓子呢?我还没见着他呢。”
“他去山里了。”巧丫这才想起来忘了报告这件事,“去给王师傅当学徒。”
“王师傅?就是琉璃夫子的丈夫吧?”薛莹问。
“对啊。”
还真给人当徒弟去了啊?
“栓子还那么小,能习惯吗?”王苍那样子,实在很不像是会和蔼可亲对待孩子的那种人啊,栓子不会吃什么苦头吧?
“能啊,我看他还挺起劲的。”巧丫反倒十分放心,“他年纪也不小了,跟着王师傅锻炼锻炼身体挺好的。”虽然王苍表面上只是个猎户,但是巧丫毕竟是见识过他的身手的,栓子能当他的徒弟,她这个当姐姐的一万个自豪。
“嗯。”薛莹应了一句。说到栓子,她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顺子婶的状况,貌似有那么点不对劲,但是……
在她仍然在纠结的时候,巧丫已经揭开她的心底的疑惑:“对了,我娘要给我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还真是啊!
她还以为顺子婶只是在这里养得好,发福了呢!
薛莹敲了敲脑袋:好吧,虽然叫的是顺子叔、顺子婶,但其实这一对夫妇年纪也不算大,再生几个孩子什么的完全有可能。
“顺子婶她现在几个月了?”她问。
巧丫伸出五根手指头,十分自豪:“快五个月了。”然后恍然想起来:“啊,对了,我再多买些布匹,给我弟弟或妹妹做新衣服。”
“嗯,给甄妈妈做吧,就说是我吩咐的,让她别再给我做了,我的衣服够多的了。”薛莹表示赞同,“你娘怀孕了,你就多帮帮她,厨房的那些重活千万别让她干了。”
“我知道,我和我爹每天都轮流盯着她呢。”
“冬寻呢,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薛莹问。
“我?”冬寻迟疑地摇摇头。
“这样,我给你多买几本书,还有一套文房四宝什么的,好么?”薛莹建议。
冬寻的小脸顿时亮了,点头。
薛莹很满意,顺势提出最后、最重要的要求:“乖,把我存的钱拿过来吧。”冬寻这小丫头的固执点之一就是对她的钱看得重,要是不许点好处,恐怕都不大好拿钱呢!
果然,一说要拿钱,冬寻的动作都无端慢了几分,让薛莹看着十分好笑。当她一下子将盒子里的碎银子铜板什么都统统拿光,冬寻的小脸已经煞白煞白的了:“小姐,好歹留点吧?”
“没事,我一年到头难得出去几趟。”薛莹不甚在意——她刚才才收到了三万两银票呢,虽然转手就出去了一万两,但手底还有两万两不是吗?至于这些个碎银子零花钱,不好意思,她现在财大气粗,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嗯,另外,这两万两银票还是自己收着吧,拿出来,冬寻这胆小的丫头非吓晕过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