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都忘记了早晨的时候顾云烟和血燕窝了。
顾云烟自然也在这些小姐里头,她眼神闪躲,觉得自己大可逃过一劫了。
却不料一位打扮朴素,却不失风雅的绿衣女子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这不是顾家三房的庶长女吗?她唇瓣微厚,点绛朱缨,柳眉紧蹙,不同于顾青丝的丹凤眼上挑,她则是带点桃花眼角,瓜子脸异常精致,倒不说这副皮相多似大家嫡小姐,且是款款莲步都是带着顾家特有风情与仪态。
这顾家庶长女,自小就不似一般庶女。
她可是相府唯一能和顾青丝比貌美和规矩的女子啊,因为她是庶长女,所以太夫人当初赐名的时候,用了嫡女才可以用的青云直上的直字。
顾云烟美眸中闪过一丝嫉妒与恶毒。
她连嫡长女顾青丝比不过就算了,这庶长女,她都比不得么?
顾家三房庶长女顾直鸢在众夫人众小姐公子面前行了一礼:“直鸢见过大夫人,二夫人,嫡母,四小姐,二少爷,三少爷,七小姐,云姑姑。”
要说这顾家排辈也是怪哉。小姐少爷都只按着年岁来排辈,而口头上叫又要分小姐少爷来叫排辈。
顾直鸢抬起了头,行过礼却不见自卑与害怕。
她越是从容,就越让三夫人还有顾云烟恨。
三夫人有二少爷,三少爷,四小姐,三位嫡出血脉。至于那些低着头努力减低存在感的庶子庶女,顾直鸢不太在意。
她神情淡淡的,如同九重天上下来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容氏也是正眼瞧了这顾直鸢的,便打起了主意。
虽说顾直鸢只是一个庶长女罢了,但深得太夫人喜欢,在相府有一定的地位。
她记得她母家容侍郎的三子到了适婚年龄了,也是个庶子,这么一配,也不是多过分的事儿吧。
至于顾青丝,她容媛还真不敢打歪的心思。相爷之前还没下苏杭的时候,就给她提过醒儿,这顾青丝好像是要许给哪位的……
看到容氏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林氏就知道她没什么好心思了。
云姑姑是不屑看到她们在这儿勾心斗角的,便道:“夫人,太夫人差不多也要醒了,您先回去吧,在这儿也累的慌。”
容媛巴不得赶紧的回去想事情呢,云姑姑此番话一出,她就微微颔首毫不留恋的转身带着应娘和一众丫鬟走了。
其他少爷小姐们都眼观鼻观心的,瞧见大夫人还有二夫人三夫人都相继离去,也对里头告了个退。
这么一来,便是未时了。
主厅里刚刚还人满为患,如今却只剩下一个寥落的身影还有云姑姑。
云姑姑叹息道:“大小姐,您也先回去吧。”
顾直鸢虽然年方才十七,却也懂事极致,当下便摇了摇头:“云姑姑,我想留下来,等祖母醒了我就走。”
云姑姑见她都这么说了,嘴一张一合,到底是没再劝了。
顾直鸢向来清冷,身边也没有什么丫鬟婆子,就一个从小到大的大丫鬟还有一个嬷嬷在身边。
她紧蹙着眉头,独自一人也让身后的丫鬟婆子走了,就静静的寻了一处坐下来,端起茶杯却也没有抿上几口。
云姑姑小声的吩咐了身边的婆子派人出府寻找三姑娘。
此时她忧心的三姑娘顾青丝正逍遥快活着呢。
从大道中间快步走向了旁边,买了几串糖葫芦,如尘两串,她是每只手各两串。
百姓们却好像变了似得,窃窃私语起来,还不停的对大道中间指指点点。
顾青丝一边走一边买东西,自然没有发现京城的异常。
等到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冲她飞奔而来的马匹上的人影,路边街摊都忙收起东西时,她呆呆愣愣的拿着糖葫芦,还有手上提着的纸包糕子,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如意提过的一嘴,最近京城不太平……
周遭百姓都瞪大双眼,尘土飞扬,近在矩尺,如尘反应过来正欲冲上前拉开顾青丝时——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身形修长而高大,身手矫健轻盈而不羁!他似乎是神仙一般,让因为马匹速度而惊吓住的顾青丝莫名的,觉得安心……
那人便是二楼那位,他依然是半面君子兰,却透露出一种担忧的情绪。
用最快的速度降落在地上,一把抱起处于呆愣危险中的顾青丝,顾青丝下意识的揽住了他的脖子,定力的旋转了一会儿子,横抱的姿势让顾青丝不由得一阵脸红,这人虽说带了个面具,却长得好不赖啊……
那人怎可能发现了她的异样,只是低头间,瞧见她面色羞红,不由得好笑起来。
这丫头,怎么呆呆愣愣的,刚才瞧她伶牙俐齿的……
那马匹大概是瞬间被马匹上的人勒住了,也没有往顾青丝的方向去了。
顾青丝仍然惊魂未定,那人依然抱着她,她感受到男子精壮的胸膛里面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有些下去也不是,在怀里也不是的错觉。
如尘拍拍胸口,连糖葫芦都扔在了一旁,往顾青丝奔去。
顾青丝此时已经要求下来了,她轻声道“放我下来。”
那人感受到顾青丝轻盈的体重和猫咪偎依他的本性,顿时不想撒手。于是就直视着前方,假装没有听到的样子。
顾青丝顿时就急了眼,余光却瞥见马匹上的人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骑马的人,看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
她心中微微叹息,罢了,人家好歹还救了她,她此时用男子的身份被占点儿便宜也没事儿。
那人若是知道她心中想法,倒是要笑喷了。
罢了,先说当下。
马匹上下来的男子长得周正,相貌不凡,头用玉环环扣住发丝,脸白净的紧,五官在京城里也是排的上名号的迷人,风雅韵气且不说了,光身量就不错。
可就是那么个不错的人,差点儿撞到她顾青丝,这么一想,顾青丝也就不劝面具男放她下来了。
谁想到这跳的一下,脚踝就隐隐作痛了,不过顾青丝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就消停了,看来没扭到啊。
如尘看着自家姑娘没事还活蹦乱跳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马匹上下来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在下没有管教好这匹马,让二位兄台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