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午时,鎏宇兵将集结在大营门前,严阵以待。
只见,前方先是隐约有人影晃动,接着那黑影越来越浓,越来越厚,不多时,便能看见天佑大军冒了头,缓缓行来。
为首的将帅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他的身形健硕,在马背上坐得挺直。不苟言笑的样子,不怒而威。
他的左手边,骑兵举着一面金边镶黄锦布的帅旗,旗上挥毫书一“狂”字,此人正是天佑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狂飒。
狂飒的身旁跟着一名年轻的将领,身长八尺有余,着一袭亮银铠甲,额角交错着两道疤痕,鼻梁十分挺立,眼神如炬,嘴角还抿着若有似无的邪肆笑意。他微昂着头,左耳戴着一枚银制小耳环,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光芒,束发的带子随风舞动,他极放松地坐着,脸上一点紧张之色都没有,倒显得有些慵懒,整一个放荡不羁的形象!
此人便是狂飒坐下第一大将,狂军前锋将军——祁迦琉。
这方,鎏宇阵前,以沈阔为首,先是三排骑兵,其后是黑压压一片步兵。沈阔两侧分别是南宫卯与南宫盛,再侧则是南宫楠与其他武将。
他们脸上的神色各有不同,但眼底却透着一样的紧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天佑本就气弱,再被打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鎏宇若是败了,这东疆军的气氛一下子就转变了,这时敌方乘势,就更不妙了。所以这一战,对鎏宇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绝不能输!
天佑大军缓缓行来,终于在鎏宇阵前百米处停下,就见祁迦琉嘴角扬起,手习惯性地抓着腰侧的弯刀,催马行来。
他在距离鎏宇二十丈之处停下,举起手中关刀指向沈阔,傲慢地昂首睨视,“姓南宫的,给我出来!”
鎏宇阵前,众将皆是一怔,不知他为何只朝南宫氏叫阵?正狐疑之时,南宫卯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前日,他不懂军师为何专门提醒他们兄弟几个,事后问他,才知道了原因。南宫卯想着咬了咬牙,直勾勾盯着祁迦琉,紧了紧眸子。战场本就是残酷的,就算他爹死在大伯枪下,自己也不会认为这是大伯的错!这是战争,你死我活是常态!他要恨,要怨,也只能怨恨命运让他们各自为主,互为对手!他想要报仇,那么自己便奉陪到底!
南宫卯的速度丝毫不减,趁势直冲到祁迦琉面前。转眼间,两名年轻的武将已经战至一处。
只见南宫卯十分积极地进攻,一柄长枪在手,前刺,横扫,上挑轮番出手,没有给对手留下一丝喘息的空隙。这方,祁迦琉一点不着急,轻松接下攻击,而后转守为攻。
两人你来我往,不过须臾之间,已经交手百来回合,不分上下。
虽然表面上看是如此,但南宫卯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妙,他见祁迦琉脸上不见一分慌乱,且没什么汗,反观自己,却感觉有些累了,后背也已经湿透了。
他对南宫枪法似乎很熟悉,无论自己怎么进攻,他总能先一步进行防守。南宫卯想着不由得咬了咬牙,偏过身避开祁迦琉刺来的长矛。
但南宫卯没想到,这不过是祁迦琉的虚招,他以长矛假装进攻,却在南宫卯避开的同时,抽出腰间的弯刀,朝他的胸膛狠狠划去。
南宫卯避闪不及,正中其招,扯着缰绳倒退两步。抬头看向祁迦琉,就见他竟然没有乘胜追击,抬起手摆了摆,“换人!”他说着鄙夷一笑,眼底尽是嘲弄,甚至悠哉地掏起耳朵来。
南宫卯从未感到如此受辱,手中紧了紧缰绳,立刻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一阵生疼。
南宫盛见状,立即拍马上前。南宫卯偏过头,对上他的眸子,见他朝自己点了下头,心中轻叹,懊恼地抿起嘴角,调转马头。
“小心点!”
听到南宫卯经过自己身边时的小声提点,南宫盛了然颔首,而后偏过头对上祁迦琉的眸子。
这人是南宫鼎的儿子!祁迦琉想着,手上动作不由得猛烈了几分。
此时,瞭望台上,南宫鼎、南宫鹏与郭良等人依旧在此处观战。
见南宫卯败下阵来,南宫鼎与南宫鹏兄弟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南宫鹏有些担心他的伤势,心中不禁泛起嘀咕,小卯虽然性子懒散,遇到事情老是嫌麻烦,但其实他的身手不弱,而且在关键时刻斗志非常高,在小辈中,身手也仅次于阿诺和阿捷。可是,今天不但输了,甚至被对方如此羞辱,这事对他一定会有不小的打击……
一旁,南宫鼎眉间紧皱,有些忧心。现在东疆军中,小卯在小辈中算是拔尖的了,功夫也绝对是第一的,他若输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虎父无犬子,看来在儿子这方面,他是输了……南宫鼎远远看着场上自己的儿子南宫盛与故敌的儿子祁迦琉,心生叹惋。
果不其然,南宫鼎才这么想,下方,南宫盛已经败下阵来,南宫楠立刻冲了上去拦住祁迦琉,好让南宫盛回阵。
南宫鼎见状撇过眼,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侧,一脸愤恨的南宫烈,又不自觉瞥了一眼被郭良叫到身边的秦奡,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心中低叹一声,说道,“阿烈,下去准备吧!你堂哥快撑不住了。”
南宫烈闻声一喜,“爹!”
南宫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赢回来!”
“是!”他兴奋地回了一句,而后匆匆跑下瞭望台。
“大哥……”南宫鹏忍不住开口道,“怎么能让阿烈他……”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南宫鼎叹了口气,“人家就是冲着我们南宫一家来的,若是叫别人上,气势便弱了。”而且他们两个老人家也不能出手,免得让人说他们是以大欺小,一样会影响军中士气。
“可是阿烈……”一样不会是祁迦琉的对手,南宫鹏犹豫着始终没有说出口。
南宫鼎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自己心中也明白,“赌一把吧!对方连战三人,体力必定不支,阿烈看了这么久,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套路,也许会有机会。”
若连阿烈都无法赢下祁迦琉,那么就得真与天佑一战了,而且会是最艰苦的一战……
“让军中将士做好准备,若是南宫烈败了,天佑随时都会冲阵,届时营中所有兄弟全部出战。”南宫鼎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是!”传令兵立刻下了瞭望台,将命令传达军中。
看来,大哥其实也对烈不放心呐……南宫鹏不由得抿了下嘴角,偷偷瞥了一眼秦奡,只觉有些可惜,若是秦奡上的话,也许能挫挫祁迦琉的锐气也不一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