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悦一脸茫然地现在毛料面前,有点不知所措。
每块毛料都是经过了上千年岁月的洗礼,怎么可能还会有活物呢?齐子悦赶紧又贴近掌心感受一下,这一次却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刚刚是错觉吗?
李一先生好像发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锋芒,问道:“齐子悦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齐子悦被叫回神来,“没有。”
李一先生定定地看着齐子悦的眼睛,发现他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知道他要么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现,要么是发现了什么却不想说,他有些失望,冷脸道:“时间到了,你走吧。”
齐子悦也没心思顾及李一先生的想法,点点头,“谢谢李一先生,先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齐子悦和龙爵沉默了一路。
龙爵皱眉,忍了忍,忍不住问道:“子悦。”
齐子悦的脚步顿了顿,“恩?”
龙爵说:“我有事离开一段时间,很快回来。”他盯着齐子悦的脸,信誓旦旦地说:“你比赛前我一定回来。”
齐子悦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哦。”
龙爵心中有点受伤和挫败,但眼中分明闪耀着倔强与固执。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话,龙爵将齐子悦送到展位门口便匆忙离开了。
……
有了齐安等人在背后运作,齐子悦的公司也很快批下来了。
不过现在美味珠宝行还是个空壳子,连实体店也只有一间,管理人员更是只有齐子悦自己一个光棍司令。不过他不指望珠宝行给他赚钱,倒也不太在意。
还有几天就争夺赌石王头衔的比赛就要开始了,齐子悦这几天窝在展位无所事事,要么出去全赌区逛逛,对比起其他日渐凝重的赌石师,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苗叙最先看不下去了,一脸正气地说:“齐子悦!你太让我失望啦!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懒惰呢!”
齐子悦心中刚有点愧疚,就听到苗叙接下来说了一句:
“既然这么有空,还不过来给我做小鱼干,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好朋友!?”苗叙鼓起腮帮子,生气地质问道。
齐子悦:“……”呵呵,果然后面这句才是重点吗!
相识多年,他早摸清了苗叙这小馋猫身上有几根毛了,问道:“林泽呢?”
苗叙一脸欢快,“他回家族处理事务去啦!”
齐子悦无奈,果然是因为林泽不在,苗叙就变成撒欢的小野猫了。
“走吧走吧!”苗叙把齐子悦拖出去,“趁林泽大魔王不在,赶紧给我去做点辣味的小鱼干喵~”
远在北方的林泽打个喷嚏,知道肯定是苗叙这傻猫又在闹腾了。
苗叙两眼放光地看着齐子悦做饭,不停地吞咽口水,又想起他自从参加东南翡翠盛宴之后做饭的次数越来越少,“你干嘛这么拼命赌石啊,不是还有宇文出云吗?难道宇文家还没有一个赌石王?”他也知道齐子悦要找人,要成为赌石王,可是他和那个宇文出云不是很要好嘛,为什么不找他帮忙呢?
正在做饭的齐子悦听了动作一顿,心中忽然一动。
等到投喂完小馋猫回到展位的时候,许久不见的宇文出云正坐在沙发上。
齐子悦有点意外,“宇文大哥,你怎么有空来了?”东南翡翠盛宴开始后,宇文出云作为修真家族的长子,自然也要为了赌石而忙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宇文出云笑着把齐子悦按在沙发上,故作不悦地说:“怎么,宇文大哥来看你,你还不高兴?”
齐子悦笑了笑,“哪有?”
笑闹一阵,宇文出云说出这一次的来意。
齐子悦挑眉,“古董街?”
宇文出云很没形象地伸个懒腰,冲他眨眨眼,“不要整天窝在会场,陪大哥去古董街逛逛,小悦这么幸运的人指不定就会捡到大漏呢?”
宇文出云这么绝俗飘逸谪仙般的男人冲他挤眉弄眼,齐子悦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吧。”
宇文出云捏捏齐子悦软乎乎的脸,说道:“刚刚你去哪了?让我好等。”
齐子悦不自在地侧开头,“刚刚去朋友家了。”
“哦。”宇文出云并不在意,“其实刚刚连云寺的僧人来过了,可惜你不在。”
说起连云寺,齐子悦就想起了放在保险柜里的那串无生佛珠,“他们来干什么?”
宇文出云说:“我哪知道?”他笑眯眯地,“反正不是因为他们我也不能溜出来,现在我弟弟该哭了吧?我特意留了很多东西给他玩儿的。”
齐子悦又无奈又想笑,心中为那位未曾谋面的宇文弟弟怜爱30s。
“对了,”宇文出云又说:“他们让我帮忙问的,你这块血翡卖不卖?”
“血翡?”齐子悦看了眼放在展位显眼位置的血翡,对它感兴趣的人还真多,“我不打算卖,就是用来撑场子而已。”
宇文出云哈哈大笑,“那下午我在古董街门口等你啦。”
……
下午。
齐子悦在约定的时间前一个小时出门,他还要去做一些其他的事。
在东南翡翠盛宴开始后,齐安告诉他齐家村有人出来给他送了东西,存在银行里,他都忘了去拿。
今天他就准备去把那个东西拿出来。事实上,他心中也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出门前,齐子悦把那块血翡的一口价改成二十亿,这才放心离开。
通过指纹验证后,齐子悦终于见到了那个东西,这是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盒。
木盒表面平滑,唯一的装饰就是天然的树木纹理,齐子悦感到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个木盒会不会是大表哥用村口的石榴树的枝条劈出来的。
但是当他打开木盒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皆因木盒中有一块玉佩和一张信纸,看完信纸的内容,齐子悦的脸色白了白,忍不住握紧了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的样式也无甚出奇的,只是一个很常见的平安扣,表面圆润光滑,像是已经被人佩戴过许久。但是这个平安扣的种水极好,里面似有玉髓流动,底子和颜色完美结合,比龙石种还要均匀几分,那绿色不偏不倚,帝王绿散发着俨然庄正的美。
信上说,这个平安扣是他母亲留下来的,具有屏蔽黄金瞳能量波动的能力。
黄金瞳的能量波动是齐子悦困扰已久的问题,但此时这个问题解决了,齐子悦却一点也见不高兴。
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母亲啊,甚至若不是易枫的那张照片,他几乎要忘掉他的脸。
可是他的母亲却早已经帮他把路铺好了。
玻璃种祖母绿已是难得,玻璃种祖母绿中的玉髓更是难得。但对齐子悦来说,还是他母亲的这份心最难得。
银行的工作人员小姐看到齐子悦脸色苍白,不由关心道:“先生,你没事吧?”
齐子悦甩甩头回过神来,“我没事。”然后把平安扣系在脖子上,走出了银行。
工作人员小姐歪着头看着这个奇怪的客人,眼睛在他脖子上的翡翠上绕了绕。
……
去到古董街的时候,宇文出云打电话来,说他临时有事,得迟一个小时再来。
电话中,宇文出云的语气后悔又懊恼,“我就不该信任那个臭小子,光是给我闯祸。”
齐子悦听到电话里隐约传出一声:“哥!”他便忍不住不给面子地笑了,刚刚因为母亲留下的平安扣而低落的心情不知不觉中消散了许多。
宇文出云气势汹汹地说:“你先自己逛一下,我先把他揍一顿。”
齐子悦:“好。”他想象宇文出云撸起袖子像个流氓一样揍人,然后他弟弟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的样子,真是很难忍得住笑。
有点反差萌。
反正都已经来了,齐子悦打算自己先逛一下这个大名鼎鼎的古董街,因为坐落在东南翡翠盛宴旁边,古董街里的玉器竟是占了一大半,但齐子悦都是一扫而过。
翡翠这种东西,还是自己亲手解出来才有成就感。
随意走到一个摊子前蹲下来随意翻找。
摊子的老板是个尖嘴猴腮一脸精明像的中年男人,见到齐子悦来光顾,热情地道:“哎呀小哥来的巧呀,我这刚来了一批货,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瞧瞧,还有土呢!”
老板拿起一个三足鼎,颠了颠,果然有泥土落下,瞄了一眼那生着铜锈的快要看不清楚的花纹,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溢美之词也变得干巴巴的,“你瞧瞧这花纹多么大气!起码也是战国时期的呢。”他是看齐子悦年纪小,真把他当成什么也不懂来试手气的小少爷了。
齐子悦弯了弯嘴角,觉得这老板挺逗,先不说那鼎是不是古董,他瞧着那花纹起码也是唐朝的呢。
“还有其他吗?”齐子悦问道。
看到齐子悦是个识货的,并不对他手上的三足鼎感兴趣,老板有点沮丧,马上又振奋起来,从那堆垃圾一般的“古董”里扒拉扒拉,掏出一个衣衫半褪,造型香艳的陶俑出来,猥琐地说道:“这个怎么样?这可是我的珍藏,唐朝真品!够意思吧?”
齐子悦的脸一僵,差点没一拳揍上去,表情古怪地说:“……还有吗?”
老板的脸瞬间跨下来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地说:“那这个呢?明朝孤本,香艳话本!”他手上拿着一本破烂不堪的……小黄书。
齐子悦当即黑了脸,怪不得这个摊子无人问津,连摆在左右的摊子的老板也不理他,实在是这老小子太欠揍了!
齐子悦似笑非笑地看老板一眼,看得老板心肝儿扑通扑通地跳。
笑了笑,齐子悦用出了黄金瞳,结果大吃一惊,这个摊子五颜六色的光芒差点刺瞎了他的眼,特别是那三足鼎的玄黄色光芒冲天而起,吓了他一大跳。
居然,居然有这么多真品!
齐子悦惊疑不定地问:“你这些东西从哪里找来的?”
老板此时正处于浓浓的低落之中,“就是我自己去买的。”原以为自己捡了大漏买到这么多真品,谁知道买回来全都卖不出去!呜呜,天妒英才啊!
齐子悦笑了,把那几个光芒最甚的古董挑出来,怜悯地看老板一眼,说道:“多少钱?打包卖给我吧。”
老板已经好几天没生意了,当即感动得痛哭流涕,“一万块,你全部拿走。”
齐子悦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太便宜了?”
老板更感动了,“五千块,全拿走!你加价我就跟你急!”
齐子悦:“……”
买下一堆“破铜烂铁”,齐子悦想着拿着这么些东西也不方便逛街,就把它们寄存在一号当铺中,并且很恶趣味地拜托店里的服务人员去把真相告诉那个老板。
齐子悦离开后五分钟,古董街东边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哭嚎声:“天杀的臭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齐子悦莫名地心情更好了。
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心中有些烦躁与不安。
齐子悦皱眉,觉得仿佛身后有几束目光如影随形阴魂不散,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一间店铺前照镜子,利用反光的镜面观察身后,果然看见有几个躲闪不及的黑衣人一闪而过。
或许是知道齐子悦已经发现了自己,他们不再隐藏,像泥鳅一样在人群中滑动,飞快地往齐子悦的方向包围而来。
齐子悦心中一凌,直觉有危险,他飞快地往前方古董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了。
就在这时,齐子悦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他们脸色大变,四散开来寻找。
而齐子悦实际上是被人扯进了一间破旧的铺子里,他下意识要挣扎,右手已经握紧了藏在腰上的象牙匕。
“齐子悦别动,是我。”身后之人沙哑地说道。
齐子悦脸色一变,转过身来扶住他,“苗苗!你怎么了!”
苗叙此时猫耳朵和猫爪子还没有变回去,上面的毛发颜色暗淡,还隐隐有已经凝固的血迹,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有许多细小的伤痕,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灵动,看起来很是狼狈。
苗叙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委屈地扁扁嘴,“齐子悦,我疼……”话没说完,他就晕在了齐子悦的怀中。
齐子悦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怀里,用翡翠给他摆了个禁制,犹豫了一下,给徐长天打了个电话。
徐长天说马上派人过来。
齐子悦抱着苗叙,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戾气。
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狂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