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年到现在,这才四个月,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怪可惜的。”
别人的家务事,宁佩兰也不好指责顾二夫人什么,就是为甘氏感到惋惜,嫁了个这样的婆家,丈夫又是个靠不住的,日子过得憋屈。
“我是真的想不出办法了,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昨晚我还与顾旭为钱大吵了一架。”
“唉,你也是难。”
“所以,我决定退出农场的生意,套现算了,求王妃寻个愿意接手的人吧。”
“你一个人作主不要紧?与顾旭商量过了么?”
“商量什么呀,所有契约都是我的名字,钱也都是我掏的,哪有他顾旭说话的份儿,反正现在农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收益,咬牙撤了就撤了。”
“既然你一个人能作主,那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了,想必你也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就已经提醒过一次了,你若是退出,就是亏本,接手的人肯定压价,你收不回全部的本钱,这几个月的时间你也都白费了。”
“我知道,可我现在急需用钱,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那行,你写个文书,股份转让的事全权由我们大股东处理,再把所有的契书给我,等下午爷们回来,我直接跟他们说。”
“我都带来了,现在给你吧。”
房里的下人都退到外面去了,甘氏起身走到墙边椅子前,她带孩子来玩时还提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尿布和玩具,但打开来后其实还有一个小包袱,甘氏拿着这包袱回桌旁坐下。
“我都备好了,免得又跑一趟叫婆婆起疑。”
甘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小包袱,果然里面都是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每一份契约和相关文件,一件不少。
宁佩兰逐一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于是收了下来。
“那么你能接受的最低价是多少?”
“百分之十到十五吧,不能再低了,而且我要现银,等价的金子或银票也行,其它的都不收。”
“以你所占比例来看,虽然是个小股东,但这几个月投入的总数已经不是小钱,能一次性拿出钱来接手的人必有实力,我也希望赶快达成交易。”
“是呀,这么大的生意还是交给有实力的人吧,我自愧不如。”
“你别觉得愧疚,看开一点,以后还有合作机会的,我现在唤人来预备笔墨给你写份文书。”
宁佩兰将契书和文件重新包好,唤了自己丫头进去备好文房四宝。
甘氏略一思索,提笔写下全权委托转让股份的文书,签字盖章。
收拾完毕后,两个女人一起到花园里走走,接孩子回室内休息,宁佩兰还留了甘氏一道吃午饭。
顾二夫人以为儿媳是受王妃的邀请才过去的,但仍旧免不了数落几句,埋怨她何必带着孩子过去打扰,又吃又拉的,还劳动王府下人帮着收拾。
甘氏满口道歉,敷衍着把这事支应过去,带着孩子回房午休。
这一上午,顾昀和宫长继在比赛,白蔻去了工场,同时给大姑父唐林写了信,告诉他计划开始。
此时午间休息,太子果然来观赛,叫了包括顾昀和宫长继都在内的几名富贵公子一块午膳,热热闹闹吃完后散场各自找地方午休,顾昀和宫长继随大家一道出去,半路上众人分散后,他俩脚跟一转,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太子殿下的房里。
顾昀从身上掏出昨晚上白蔻画的那一副总计划图铺在方桌上,太子身边此时也只有亲信随侍身边,众人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图,每一块任务环节都有简明扼要的标注,不禁对画图的人赞不绝口。
太子是这个计划的总负责人,但这张图纸不能留给他,在他身上难免有泄密的危险,所以太子和他的亲信们一样,一边照图讨论更深层次的细节,一边用脑力把图纸强记下来。
这一场议事就议到了下午开赛前,顾昀和宫长继被人领着从营地偏门出去,绕一大圈再从正门入营,假装两人跑到外面玩了一趟,加上这一趟走动身上出了汗,也就没人觉得奇怪,还热情地给他们递上冷饮消消暑。
上午的比赛自然是宫长继的队伍赢了,下午的这一场,双方一登场,外面观众就有离场的,两支滥竽充数的队伍,马瘦毛长,谁愿意浪费时间看他们乱来。
贵宾席也不例外,顷刻间走个精光,而场中比赛还得打,毕竟不是正经马球队,双方赛着赛着就变成了斗殴,裁判都拉不住,最后骑兵冲进去隔开他们,双方不但被取消资格,还被直接摁倒每人吃了十记军棍,打得他们一个个鬼哭狼嚎。
顾昀和宫长继带队回家,今天赢了首场比赛,宫长继自然叫顾昀回家换了衣裳就带白蔻过来吃晚饭,顾昀爽快地应了,在自家大门外下马。
宫长继回到自己家里,快速地冲了个凉,洗去一身汗渍,更衣完毕后,宁佩兰屏退了丫头自己服侍丈夫用茶,并告诉他甘氏要转让股份套现退出的事。
“她是认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是真的,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各项契书和文件都在我手上,还有她签字盖章的转让委托书,由我们三个大股东全权打理,但是要尽快,她要现钱。”
“怎么突然就急成这样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露。”
“缺钱呗,他们顾二夫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跟吝啬鬼似的,顾旭最近不是拍马屁的人多么,多了不少额外的进项,那些钱的大头都在他们二夫人手上攥着,甘氏手里只有一点零钱,日常开销就花掉了,现在又要她这个嫂子给小姑出个好添妆,甘氏哪还有现钱,不就只有转让股份算了。”
“啧,他们二夫人怎么是这样的性子,顾旭赚的钱落不到自己妻儿手里,没有进项却偏要他们不停付出,这太不像话了。”
“甘氏心软,总不愿与婆婆据理力争,结果就是逼得自己毫无退路。”
“罢了,不提她了,她不干就不干了吧,我们另找人就是了。”
“要一次性拿出一笔现银来,还得我们所有人认可,有这样的人?”
“有,当然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宫长继灵光一闪,面露喜色。
“谁呀?”
“还没想到?人家一会儿来家里吃晚饭呢。”
宫长继好笑地轻点妻子挺翘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