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三个山寨里的喽啰已经走了,俩个驾驭马车的姑娘,当然也早就驾着马车走了。但是他们两个人还站在路上,并且,也没有人为他们两人打一个火巴!林子里很黑,还不时地传来一两声夜鸟咕噜咕噜的叫声,怪可怕的!尽管夜是这样的黑、鸟叫声是那样地凄凉,却始终都不会让这样的两个人感到丝毫的害怕;但是,谁会愿意吃饱了没事,长时间静静地站在这样黑漆漆的地方一动不动呢!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俩人再次说话了。
“你的刀法一定很不错!”那个剑客忽然说,“能一个人,将这么多山贼路霸杀死,而自己也仅仅是大腿上,受了一点点皮外伤,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可惜,刚才这最后三个喽啰,被你弄跑了!”东洋武士佐藤次郎说,“要不然,我会把他们赶尽杀绝。”
“我相信,这三个人以后打死他们也不会再当强盗了!”剑客说,“朋友,你为什么深夜一个人,跑到这样黑漆漆的林子里来?”
“因为,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哦!等谁?”
对方没有回答,这是人家的秘密,人家当然有权利不回答他。于是,他又问:“朋友,那你叫什么名字?”
“佐藤次郎!”对方只是冷冷地说了四个字。
“这就是你的名字?”剑客说。
“嗯!”对方用鼻子回答了他的问话。
“是复姓吧,好特殊的名字!”接着剑客自报家门说,“我叫南剑!”
佐藤次郎竟然听了他的名字之后没有说话,但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在这黑夜之中,又是怎样的!
“佐藤先生,你有没有看见一辆马车,上面驾车的是一个姑娘。坐车的也是一个姑娘,马车里还有一个身负重伤的汉子。”
对方依然没有说话,他好像是在跟黑夜赌气,又像是在关起门来想自己的心事,根本就没有听到南剑的问话似的。因此,南剑也就当他是一种回答了,他说:“既然,佐藤先生没有看见,那就证明两位姑娘,已经顺利通过了这座可怕的山林了。”
“我看见了,我和强盗们打架就是为了救她们俩个姑娘!”这时,佐藤次郎忽然语气急切地说,仿佛被人家埋没了自己的功劳,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南剑讶异地说,“这么说来,你还帮了我们的忙了,那就非常感谢。”他说着,把搁在对方咽喉之下的利剑移开了,并且装剑入鞘,他说,“那证明我们俩是好朋友!就不知道,两位姑娘和马车上那个身负重伤的人,有没有再次受伤?”
对方没有回话,似乎依然在跟黑夜赌气。
现在,南剑已经将停在路边的马找到了,并且牵了过来,“走吧,佐藤先生!”他说,“这条路我一个半月前走过,前面路旁就有两家酒馆,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去前面的酒馆请你喝酒,走!”
听到酒这个字从南剑的口中说出来,佐藤次郎很气;并且对方说还要请他喝酒,这样他就更气了!但是,一般情况下,好汉都是喜欢喝酒的,佐藤次郎也不能例外。谁要是说给他一座金山,他也许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但是,谁要是说请他喝酒,那他就会挡不住诱惑,就会欣然接受邀请。
这是一间路边的小酒肆,现在是深夜二更了,这间小酒肆里还依然有俩个人在静静地喝酒。这两个人,一个就是刚才的东洋武士佐藤次郎,一个就是紫衣剑客南剑。
小酒肆里有六张四方桌子,在靠里面墙根下的酒桌上面,也有两个人;而这俩个人,一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个将两条凳子拼凑在一起,躺在上面睡着了。其中一个还鼾声如雷,而酒肆里面的老店家,提醒过这个打呼噜的人好几次了,让他声音小一点,不要影响两位客人吃酒!
那人也答应了,并且也暂时不打呼噜了。可是,不等老店家坐到门口摇椅上去抽旱烟,他的呼噜声又像打雷似的响了起来了!南剑似乎很理解老店家愧疚的心情,也很理解熟睡者自由发挥的痛快心情;于是,他就用非常理解的语气,与满面愧疚的老店家说:“掌柜的,不要叫他,这个夜太安静了,有一点鼾声反倒更热闹!”
“啊!原来是这样啊,客官,你怎么不早说呢!”老店家激动地说。之后,他便去酒窖里一次性提了十坛好酒,摆在柜台上。忙完了这些之后,他便跑到俩人的酒座边说:
“两位客官,需要酒食自己去取啊,我也去门外的摇椅上小眯一会儿!”
“好的,你去吧!”
不一会儿,他们便听到了老店家更为震撼的鼾声了!如果说,那个靠墙边上的汉子的鼾声,有地动山摇的气势的话;那么,门外老店家的鼾声,就有惊天动地的威力了。不过没有关系,俩人有酒就行!
佐藤次郎从一走进酒肆的门,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他的嘴却没有停歇过。他们的桌子中间,放着满满一大盆子的狗肉,夏天的狗肉,越冷吃起来越香,尤其是里面还放了少许的干辣椒、八角和花椒等配料。那种香味,真的使过路的人闻到了都要流口水的。也使佐藤次郎和着酒和口水,一起把狗肉吞进了肚子。
南剑很敬重他的客人,虽然自己也不停地吃着狗肉,但是,他随时不忘将对方的酒碗斟满酒。这一点是很难做到的,因为,每一个人在自己边吃边喝的时候,往往都会等到自己喝完了酒,才突然意识到朋友的酒碗里原来早就空了。
而佐藤次郎喝酒的速度,远比他吃狗肉的速度还要快,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嚼动着,就又端起了酒碗;甚至连喝酒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嚼动,仿佛他是在有意显示着,他作为东洋人在饮食方面的特异功能。
渐渐地俩人也都酒足肉饱了,这时南剑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他的脸,发现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像石头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佐藤先生!”他说,“你现在准备要去哪里呢?”
“回去。”他说了两个字,似乎也是因为吃了人家请的酒和狗肉,再不理不睬就不礼貌了。
“回东洋去吗?”
“不!”
南剑见他话不多,酒量大,吃起狗肉来也很随和,便也对他的这种性情深表敬佩,“佐藤先生!”他最后说,“那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只因,我的一个朋友正身负重伤,我很是放心不下,我得去看看他。以后有机会相遇,我们再聚好吗?”
“好,我还回去找你的。”这是佐藤次郎今夜与南剑说的最主动的一句话。
俩人在酒肆门口分别了,从酒肆里射出来的昏暗的灯光下看见,南剑跨上马背,之后又向他拱手一揖;而佐藤次郎却将右手抚在左胸上,朝对方点头致意。最后,南剑骑着马朝牛头山方向而去,佐藤次郎却按原路返回。
夜色将二人的身影没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