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立在床面前始终不离不弃的八位长老之中,古诚长老的心头,更多一份内疚和忧愁;毕竟,上一次就是他将副帮主检举了,是他把他当成了谋害帮主袁平月的凶手。并且,使他含冤受屈,在阴冷、潮湿的监牢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份歉疚始终在他的心头,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重。
这么多年来,尤其是经历了上次那场误会之后,也让他越来越感受到副帮主是个心胸坦荡,大仁大义,光明磊落的人,也使他对他更加敬佩!
在这之前他却始终感觉到,副帮主这个人有些做作,怀疑他的内心,并不是他外表所体现的那样大公无私;直到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才完全相信,原来自己以前的判断都是偏见、是不正确的。实际上,副帮主张君涛,他就是一个表里如一,心中无私,光明磊落的人。
外面的晨光越来越明亮了,反衬着房里的灯光显得越来越昏暗。八位长老的面色也都很憔悴,毕竟他们在这个房间里,陪着他们心目中敬佩的副帮主,度过了四天三夜;这四天三夜丐帮只有几个舵主在管事,长老们都围在了副帮主的房间里,谁也不想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落后于人。
这还是小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副帮主张君涛做人太好;让每一个人都觉得,像是欠他的太多,都想在他生命的弥留之际,好好尽一份兄弟之义。
正在大家焦虑万分之际,一个报事的丐帮弟子匆匆跑来,八位长老接着问他有什么事情。他说门外紫衣剑客南剑来访,大家一听也都十分诧异、感慨。
“南大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古诚长老感慨地说,“在这样的时候,他能够想着咱们的副帮主,真让人感动!”于是,八位长老都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门外迎接他。
大家走出门一看,南剑就立在阶下,他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人见了深受感动。他的左臂上还受伤上,用一块青色的布条包扎着伤口;穿在身上的紫袍,沾满了血迹,虽然血已变成褐色的印子,却依然让人想起,他刚刚亲历了一场血战。他的面上挂着疲惫的神情,就像一个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将军,浑身带着疲倦和憔悴。
“南大侠,幸会,幸会!”八位长老朝他拱手施礼。
南剑连忙还礼,他出口就问:“副帮主身体可好?”
大家的神情立即现出了一抹难以言表的忧伤,不等他们说话,南剑接着说:“南某这次专程来,就是为了给副帮主送解药来了!”
大家一听,万分激动,“南大侠怎么知道我们副帮主受伤了?”晁北飞长老不胜诧异地问。
“说来话长!”南剑急切地说,“烦劳诸位长老,快带我去见副帮主,我们见了副帮主再细说此事。”
于是,八位长老急忙将南剑领到副帮主张君涛的病榻前。见副帮主面色枯槁躺在床上,南剑又与八位长老说:“众位长老,快取一碗酒来,我要给副帮主消一消毒,给他涂抹解药。”
立即孙刚长老去外面厅房,端来一碗酒,南剑接过酒碗,将它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之后,又从被子里搬出副帮主已经紫黑的手臂。他将副帮主手上的衣服撕开,露出已在溃烂的伤口;于是,他端过酒碗,在溃烂的伤口上倒了一些酒。
辛辣的烈酒在溃烂的伤口上,将腐烂的皮肉和有毒的血水灼出了紫褐色的泡沫,也使神智昏迷的副帮主感到一阵刺痛,打了一个激灵,全身抽搐了一下。之后,南剑又将酒碗放回床头柜子上。
他从贴胸的衣兜里摸出两个小小的瓷瓶,将其中一个瓷瓶的塞子拔开,在副帮主手臂的伤口上倒上了一些淡黄的药粉。立即,药粉遇到了伤口上的脓血,发出了兹拉一声轻微的响声。接着,他便将副帮主已经撕破的衣袖,再扯下一块,当成绷带,扎在了伤口上。
八位长老都专心致志地看着紫衣剑客南剑,有条不紊地为副帮主消毒、涂药、包扎伤口。待这一切完成,大家以为这就算大功告成;不料,他将包扎好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里。之后接着,又将另一个瓷瓶的塞子把开,从中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那粒黑色的药丸,看上去也就像一颗红色的豆子那么大小,圆圆的,托在南剑的掌心里。接着,他就像将副帮主的身子拖起来;见此,八位长老连忙抢上前去帮忙。
古诚长老帮着扶起了奄奄一息的副帮主,让他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晁北飞长老将桌上的酒碗端在手上。其余没有找到事情可做的长老们,则伸长了脖子,倾到南剑的身后,将他围在中间;好像人家给副帮主吃解药,他们也馋得慌,也想尝一粒,试一试滋味。
很快,在大家的帮助下,副帮主顺利地吃下了解药。大家又将他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重新盖好被子。现在,尽管副帮主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依然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但是,大家已不再感到难过、担忧了!直到此刻,八位长老心头的大石头才落下了。
心中的忧愁解除了,大家的神情也放松了,顿时,他们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疲劳袭上双眼。使每一个人都现出了困倦的样子,都不住地连连打着哈欠。但是,人家紫衣剑客南剑,从远方赶来送解药,也是很辛苦、很劳顿;八位长老感到,比起紫衣剑客南剑这个外人来说,他们的辛苦和倦乏,根本就不算什么。
因此,大家都陪着他来到副帮主的客厅里喝茶叙阔。此时,门外灿烂的朝阳照在门口的石板地面上,使屋内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让每一双困倦的眼睛,刺激得有些难以睁开。但是,每一个人都在竭力支撑着,尽让不使对方感觉到自己昏昏欲睡的倦意。
“南大侠怎么知道,我们副帮主受伤了?”一坐下,侍女端上热茶,古诚长老就问他。
于是,南剑将自己在乌龙山上所经历的事情,言简意赅向大家叙述了一遍。大家听到紧要处,要都精神紧张,睡意全消。
“南大侠,何汉中这个老贼后来找到了么?”坐在孙刚长老边上的姜晓声长老,听他讲到乌龙老仙何汉中,逾窗而逃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南剑摇摇头,邹起眉头来叹息一声说:“后来就没有遇到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于是,我带着南宫琳下了乌龙山,可是,在回黄石镇的时候,又遇上了乌龙山总管五星飞镖杨云和他请来的,金雨宫上的常山妖婆佐春妮……”
大家听到“金雨宫”这三个字,都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对金雨宫这个在江湖上传闻已久的神秘组织,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身领教过。更不知道,这个“金雨宫”到底是个怎样邪僻的组织。
“金雨宫!”听到南剑说出这三个字来,古诚长老将送到口边的茶杯缩了回来;他用惊愕的神情看着南剑问,“我听说这是一个十分诡异的江湖组织,里面搞晕云集,他们设在江湖上的小方主,遍布天下每一个市镇。我还听说,他们都是心狠手辣的人,跟他们作对的江湖中人,不管他藏身何处,金雨宫的人都要将他找出来,并且取了他的性命,这是真的吗?”
南剑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因此,大家更加惊惧。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好像有一股阴冷的寒风,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使他们的身体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惊怖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