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在连横的打理下,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根据苏木的设想,钱庄一进门便是等候区,然后进入内室是办理业务柜台,柜台分设为三个,其中一个是洽谈区域,另外两个则设置高柜,高柜台因为主要作交易,为了安全好看,还是选择了木艺栅栏,手边开了一个小窗,方便递接物品,这种规模结合了现代银行和古代当铺的做法。
在连家钱庄的所有小厮与女儿们,都有统一的着装,每一次对话,都有相对统一与标准的服务用语,现在想来苏木在现代银行里,也不是白混的,至少基本业务还是熟悉的,服务规范也烂熟于心。
贞定城内,女儿家虽说可以在外工作,但选择性很少,现下钱庄却招进很多女儿,统一的服装,统一的微笑,统一的标准服务用语,这一切,都让连家钱庄还未开,就以红遍全城。
这可能也是一大噱头,另外业务上连横已经开始跟周边商户一家一家的接洽,但因为谢家一直闭门不见客,其他合作的事项都还未敲定,再加上恋爱脑连子渝,一天天喜洋洋的跟苏木甜蜜约会,推掉贞定大户人家很多的邀约,苏木设想的与有钱人合作的事也被搁浅,所以业务拓展上反而有些停滞不前。
钱庄的事,现下也没有什么了,新员工培训工作,每日苏木都在进行,新业务的开发与学习,苏木也没有耽误,每日里像个老师一样,一边授课,一边与新员工开展头脑风暴,集思广益,看看她的新奇想法,是否可以合理运用于古代的钱庄。
也算是在进行骨干员工的筛选吧,总有些机灵的人,成功引起了苏木的注意。
苏木有时也很恍惚,这仿佛回到了现代世界一般,只是大家都在spaly古代人,但是每每清醒后,她便继续认命。
贞定这几日,突然下起了大雪,而且越下越紧,沿城墙根一带压垮了不少民房。于是连家上下都放了假,苏木最近有点闲的发慌,也不愿在院子里闷着,于是就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的踩着雪闲逛,苏木掐指算算时间,才惊呼时光荏苒。
走到巷子口,那里摆了副扁担,右边烧着炉子架着汤锅,左边摆着佐料碗筷。旁边支了张木桌,放着几张长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蹲缩在炉子边上借着火取暖。
苏木走着走着,也有些发冷,许也是闲的,就坐在老者旁边,叫了碗面,便立刻把手伸向火炉,“老爹,今日这么大的雪,还摆摊?”
老者看着终于有生意了,顿时来了精神,从炉子后站起身,忙不迭的把桌椅上的浮雪扫净,“不摆不行,这还刚过完年,总要过日子啊。”
苏木也不再说话,哈着热气,烤烤手。
不一会而老爹便端来了一碗面,“这是今儿卖的第一晚面,这日子不好过了!”
寒风吹来,带来笑声。老者眯缝着眼睛望着不远处,轻叹一口气。
一巷之隔,天差地别。
苏木也好奇的张望,“这是哪里啊?如此热闹。”
老者缩回头,站回炉子后面,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鼻头冻了有些发红了,老者也不在意,抽抽鼻子,说道:“这墙内便是贞定城里的兵部的头头,叶大将军,据闻叶家长子叶齐刚娶了闻名庄国的美人萧素素。”
“你说的是南有双苏,北有俏萧里的那个萧素素?”
“正是,这萧素素原本是耀王的王妃,但一年前,耀王刺杀庄王失败,被庄王灭门,这萧素素凭着美貌,直接被这叶齐抢了去,叶齐的原配任氏是个性情暴躁易怒的人,因而两人关系很不好。”
苏木万万没想到,吃碗面还能听到这般精彩的八卦,拿出一吊银子,递给老者,示意他继续,这就是传说中的聊一吊钱的天。
老者一见有钱,还有人聊聊天,自然也是十分欣喜,“这萧素素一入叶家,这任氏就闹个不停,嫉妒异常,时时出言顶撞叶齐,叶齐一怒之下就把她赶回了老家,这萧素素顺利成章就成正室。”
“这萧素素最初容貌美丽,举止大方,性情温顺,一时之间备受宠爱,这不刚生下一子,正在宴客庆祝呢?”
“原来是叶家生子宴客啊。”苏木忽然想起前不久,连子渝确实收到了帖子,苏木也没有细看,今日没见到他,莫不是就在参加这个宴会。
“对,你有所不知,这叶齐也是隔任性妄为,放浪形骸之人,这两人初在一起,他还有些新鲜,现在必定透露出些许乏味了。”
“这你都知道?”
“这可不,我在这里摆摊十余年,这叶家大大小小的事,我都略有耳闻。”
苏木笑嘻嘻地端起面完,连汤都喝了个干净,“那您继续,我权当消遣,绝不外传。”
“得嘞,叶齐与萧素素二人性格并不甚合,叶齐本就是将军之子,行事比较随性,而这萧素素,最初是耀王之妻,墨守成规,有些呆板,据说她是个顾及体面之人,本被叶齐抢去做了妻,也是不符合礼数的,所以做事就更加小心谨慎,生怕被人讥讽轻浮。”
“那这一年,虽看似受宠,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确实,自从萧素素有了身孕,叶齐便开始冷淡对待。”
“呵呵,男人!”
老者看苏木面露鄙夷之色,仿佛跟自己不是男人一样。
“所以呀,这萧素素只能靠忍来立身,生下一子,以后更是要拿出当家主母的胸襟来,孝顺公婆,还帮着叶齐物色美人儿,谁承想”老者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继续说,“叶齐,竟然男女通吃,萧素素本就大家闺秀,怎受得了这,估计是一忍再忍,勉强度日。”
“原来如此,老爹,谢谢您了,我先走了啊,您早些回去,雪太大了。”
“好嘞,谢谢小兄弟。”
苏木回头在看了一眼老爹,他小心翼翼捧着一吊钱,依旧躲缩在炉子后面,雪花密密实实的下着,远处的笑声不绝于耳,谁能想到豪门贵胄一掷千金面不改色的风流,贫贱人家却在为如何让生存发愁。
女人啦,特别是美貌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忍,只是在等待时机爆发而已。
苏木打了个冷战,今天真的好冷!估计这雪不下个几天,是不会消停的。
又往前走了走,路过传说中的叶大将军府,抬头看看天,此刻应该正是晚膳的时间,今日本就跟连子渝约了要一起去吃晚饭,没想到路过面摊,看老者无依,一时心软便要了碗面,现下正是饱饱的。
她一直觉得,这里最不方便的就是通讯了,每每有个急事想要联系人,都没办法,她踢了踢脚下的雪,依靠在石狮旁,一阵冷风吹的她直哆嗦,今日甚冷,她出门只穿了件夹层棉袄,在外呆久了脸都是冰凉,抬头看看墙头的梅花,冬二月最是凄冷。
又在叶府门口站了会儿,就听见里面有一阵寒暄欢笑传出,苏木迅速躲在石狮旁边,就听见他们在客套中。
说话之人应该是刚刚的八卦男主叶齐,跟着他们走出门的人并不多,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美人,鬓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脂窗粉塌能鉴人。略有妖意,未见媚态,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眉心天生携来的花痣,傲似冬寒的独梅。
这样美的人,这贞定不出一二,她必定就是萧素素,看过她之后,苏木有些不确信自己的判断了,那些八卦不能尽信,她再抬眼看看墙头的梅花,咬咬牙便佯装路过。
连子渝一眼便认出了苏木,她身上的小棉袄,是他最喜爱的淡蓝色,前不久刚刚送给她,她还别扭了好久不愿穿,说是男儿身怎可以如此明亮。但今日他穿了,连子渝却觉得,他的苏木就是应该如此明亮。
“苏木。”
苏木一看连子渝叫住他,立刻跑上前,向身前这些贵人们作揖,“贵人们好,少爷,王管家见风雪太大,特吩咐苏木,来跟少爷提个醒,这天冷地滑,尽量不坐马车,以免出事。”
她一说完抬头竟看到张家小姐,站在萧素素身侧,她看看连子渝,再看看张颖儿,瞬间儿鼻头一酸,眼圈也跟着红了,盈盈地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又向贵人们点头作揖,就立刻跑开了。
连子渝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木,莫名有些心慌,赶紧跟身边的众人道别追了上去,边跑边脱了自己披风,幸而苏木跑的不快,连子渝赶紧将披风给他披上,也不在意身后的人,便一把将苏木搂住,两人一番拉扯。
叶齐看着不远处拉扯的二人,竟面露会意之色,转身就进了府,也没在意身旁的女眷。
张颖儿紧咬嘴唇,就要冲上去,身旁的萧素素赶紧拉住她,对她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表姐,我该怎么办。”张颖儿泪水涟涟,依在萧素素肩上,便哭了起来。
萧素素看着那不注礼数的两人,唤了身边的小厮跟着他们,这才拉着哭泣的张颖儿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