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间内,小媛、无情、玲月乃至冷玉都先后偷偷给冷心送药送饭,但都被冷刚截了下来,他是铁了心要让冷心知悔改,他想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教育儿女,他却忘了他早已失了资格,他缺失在了冷心十五年的人生中。
期限到了,冷心已然奄奄一息,小媛一边给冷心发炎的伤口上药一边哭“老爷就是太狠了,自己亲生女儿不疼,却疼一个外姓的人,还把小姐折磨成这个样子”
“好了别哭了”冷心喝止住她,安慰道“我这不是没死吗?我已经决定了等伤好了就回九尾山找娘替我报仇来”
小媛哭的抽抽搭搭“那小姐别让夫人下手太重啊”
“好,知道了”冷心无奈的笑笑,这个小媛真是可爱的紧呢。
冷心现在极度虚弱需要休息,喝了一碗粥后,冷心便睡了。
半夜的时候,冷心被一阵打斗声和女人的哭喊声吵醒,她勉强撑起身子,牵动着身上的伤,蚀骨般的疼,外面火光通天,饶是冷心再累在困再疼也不由得翻身下床。
刚打开门,无情便带着满目恐惧的玲月出现在了门口,他语气凌厉而快速“心儿你先带玲月从后门离开,记着越快越好不要停”
“哦”冷心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拉着玲月向后门跑去。
“心儿”无情突然又叫住冷心,墨色的眸子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恋恋不舍“心儿,我把玲月交给你,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保护她啊”
“好”冷心嫣然一笑,对于无情她从来都无法拒绝,转身拉着玲月的手朝着后山跑去。
身后火光摇曳,冷心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拉着玲月一路狂奔,饶是这样,身后的追兵却是越来越近。
“我不行了”玲月甩开冷心的手,弯腰喘着粗气,她娇弱的身子哪经的起这般奔波,早已是大汗淋漓“冷心你自己走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冷心身上本就有伤极度虚弱,根本无法带着玲月施展轻功逃跑。
火光越来越近,冷心在原地急得焦头烂额,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喘着粗气的玲月,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玲月身子蓦然一震,抬眼端量着她,难掩惊讶“你???”
冷心无暇顾忌她的惊讶,以一种异常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她,道“玲月,你是无情哥哥最在乎最爱的人,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
冷心拉着玲月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两个人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身后几十个黑衣人将她们二人团团围住。
冷心冷嘲一声,嗜血狂妄,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一手护玲月,一手拿着长剑,在这满是血腥的夜里辉煌绽放,肩膀、大腿被刺穿、身上无数的血印,淡蓝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是血玫瑰,拼死护着自己许下的承诺,身后的玲月,一身白衣未染依旧的娇弱灵动。
大战过后,空气始终凝聚着一股无法散去的血腥气,耳中鼻中嘴里眼睛里身上也全都是血,殷红的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等了好久好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突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冷心艰难的扬起头,嘴角裂开一丝微笑,那个高大的身影,那是她的心上人无情,他来救她了。
她期待着、等待着,亲眼看着无情越过她自己,抱着他的心上人,越走越远。
她趴在地上,艰难的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想要唤住他,却僵在半空中。
她茫然的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却是怎么都哭不出来,梦中,有一白衣少年绝美绝伦,樱红的唇微微上扬,漆黑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心儿,等你十六岁,做我的娘子好吗?”
身体有规律的颤动,引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微微皱眉,睁开眼睛,那是一种怎样绝望与无奈的情景,令她自嘲出声,一个破落的庙宇,十几个肮脏恶心的乞丐,在一轮又一轮的替换下,趴上冷心娇弱稚嫩满是伤口的身体。
醒来,晕过去,再醒来,无限的轮还永无止境,空气中弥荡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耳边不堪入目的声音不断传来,直到再次陷入黑暗,这场罪恶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淫靡凄惨。
再次醒来,冷心已经在冷府的房间里,身上的伤口也已经上药包扎好了。
她还活着,可这活着对于她也太过于残忍了些。
她现在如同一个废人,腿被刺穿,脚筋被挑断,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曾经多么狂傲明媚的一双睛啊,此时也镀上了一层灰,仿佛渐渐腐败的花朵,一点点走向毁灭。
冷心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仿佛只有这样眼泪才不会落下来,可是那一幕幕肮脏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袭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嘈杂的脚步声显然来了很多人。
“心儿,你好些了吗”
“滚”冷心懒得睁开眼睛,自嘲一笑,多么温柔的语气啊,多么暖心的话语啊,或许曾经会很美好,可现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怜悯的眼神都像是在嘲笑在讥讽,曾经那般天真的她。
“冷心你失血过多,我为你炖了些汤,我.......”
“滚”冷心不耐的打断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若是说无情是她的劫,痛不欲生,那么玲月就是她的毒药,鲜血淋淋万劫不复。
冷心猛地睁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撑着身子艰难的坐了起来,看向那一个个怜悯而可笑的眼神,仰天大笑,似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又似是在质问苍天的无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再也抑制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手指指着她最亲最爱拿生命保护的人,嘶吼质问绝望而无助“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剩呜呜哭泣,她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保护起来,是啊,为什么是她啊,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豆蔻年华,为了爱的人献出了自己的一生清白、为了爱的人满身伤疤污秽不堪,像是掉进了墨缸的纸,活着也只能晒干,带着一身的污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