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个十字路口,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做着抉择,不要让自己后悔。”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的斗牙王低着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似地,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朽木白哉的肩膀,这样道。“所以我也要去面对了。我已经做下了让我后悔一生的事情,既无面目面对,也不愿放下,即不愿忘记,也不愿就此离去,一直就这样逃避到现在……小白哉,你可千万不要像我这样,这天下并没有所谓的后悔药。”

  ……

  所谓心中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只是简单的是非对错吗?

  这个世界从来都并非这么简单。

  就像他明明曾向绯真许诺会照顾她的妹妹,可现在却即将亲眼见证她被处以极刑;也曾在父母墓前发誓那是他最后一次违反规矩……

  人生总有许多不得已的事情,有很多事都并不是仅凭着你我意愿而为。身为四大贵族之首,如果连他们都不遵守规矩的话,那么规矩还会有谁来遵守?他还记得,在他力排众议,把露琪亚接到这个家中的时候,爷爷在隐退之前曾这样跟他说过,他至今记忆犹新,朽木银铃……他曾最敬畏的人。

  黎明即将到来,昏暗的屋子里并没有点灯,朽木白哉闭着眼睛跪在父母牌位前,一晃便已经是这个时辰。

  这难道还不够讽刺吗?虽然他曾许诺很多,可时至如今却什么也没能守护住,无论是规矩还是对绯真的承诺。

  中央四十六室的贤者们做出的裁决就一定正确吗?或许即使是所谓的规矩偶尔也需要与时俱进,在这尸魂界中所谓的规矩又何止千年不曾变过。

  做你觉得对的选择,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果总是顾虑其他,最终只会让自己后悔而已。那个与斗牙王一起的白发的女人这么说,看着那双眼睛,也不知为何竟然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她……

  可是,中央四十六室的裁决是绝对的,事已至此他又能做什么?

  ……

  站在懺罪宮前,即使你看不出来但事实上铁青着脸的朽木冰山正在考虑他或许是疯了……好吧!也有可能是大脑短路,竟然会去相信一个昨天才认识的陌生旅祸的话,即使其中要有一个或许要比这个旅祸还要更不负责的朋友也是一样。就像他清楚的,斗牙王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把这个尸魂界当成他的归属之地。

  “小白哉,不要一副这种表情嘛!就像讨债鬼似的!”一旁刚才还被念叨的某大狗咧着嘴,一如既往般豪爽的笑着,伸手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朽木冰山的肩膀,道。

  可惜得到的却依旧是冰山君的沉默无言,一行人中三个冰山君一起发挥作用,真叫人“清爽”无比。

  “嘛~~,也许他是后悔了也说不定啊~!毕竟人家可是堂堂贵族,怎么能跟我们这群人瞎掺合呢?”一旁纱织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道。

  闻言,史昂微微一笑,道:“怎么会。朽木君聪明过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遵守规矩却并不代表可以罔顾是非曲直。”

  “哼!这可不好说。这世上多的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迪斯两手一摊,耸耸肩道。

  “闭嘴!”于是某冰山四号终于忍无可忍。

  朽木白哉一边说着,一边目不斜视的仰望着不远处,刚才似乎有人降落在了懺罪宮中的高塔附近。他忽然记起,将近黎明时分响彻在瀞灵廷上空的警报:“紧急警报!紧急警报!瀞灵廷内有人入侵!各队请就守备位置!”以及高密度的灵子与遮魂膜撞击而产生的堪比白日的亮光,以及那些被漩涡分为四份分别弹射向瀞灵廷各个角落的旅祸们。

  就在朽木白哉想着的时候,一旁纱织站在人群之中笑眯眯的,如看戏一般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懺罪宮中的高塔,道:“啊呀呀,看来是草莓君他们来了呢~!啧啧,动作可真快~!”

  沙加微微翘起嘴角,道:“是吗?不过似乎不像是熟人呢~!”

  不过纱织到毫不在意,她道:“嘛~~,这并不重要。在这种时候除了草莓君他们的人还有谁会来救小露琪亚呢?”

  闻言,朽木白哉瞥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扭头向懺罪宮深处走去。

  懺罪宮中高强度的灵压几乎连建筑都在震动,朽木白哉站在通往囚禁露琪亚的高塔的天桥上,站在桥的另一端囚室中的两个人似乎都并不是旅祸,一个扎着头巾,一个似乎是四番队的瘦小死神,加上站在他们身后的露琪亚,三人一副活见鬼似的表情,真让人不得不感慨朽木白哉这个哥哥做的有多么失败。

  似乎是感觉到了纱织的腹诽,站在天桥中央的朽木白哉竟然回头瞪了站在桥头的纱织一眼。那边塔中囚室里的三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便只见那个四番队的连斩魄刀都没带的瘦小死神便带着一副也不知让纱织该说是俎上肉、待宰羔羊还是视死如归的纠结表情走了出来。可是没多久便只听见囚室内传来一阵大叫与撞击声,随后戴头巾的男人便走了出来,还不忘顺道把瘦小的死神给一脚踹到身手,虽然畏惧着却也独自面对起那个比他也不知强了多少的朽木白哉。

  总算还有些勇气。

  扎头巾的男人面对朽木白哉,大约是做足了大无畏的心理建设,摆好了架势,对朽木白哉道:“我来了,这位少爷!就让我来对付你吧!”

  好吧,这世上总有那么许多爱自说自话的人,某朽木冰山表示很无奈。

  一阵风吹过,虽然朽木冰山的头发并没有杀生丸与卡妙那么飘逸,不过显然也没差多少,只见朽木白哉道:“我发现有人传入四深牢,就想说是哪位高手压制住自己的灵压偷偷溜进来……结果令我大失所望,只是小喽啰。”他说着目光扫过扎头巾的男人,虽然在灵压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也有勇气面对他这是值得称赞的,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他盯着那扎头巾的男人,注意到对方裤子上的图案…他道,“真无聊。”即使对方是志波家的一员显然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志波家果然是堕落了。

  那边朽木白哉想着,目光越过扎头巾的男人看向单看表情便知这会儿已经彻底陷入惊恐中的露琪亚,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似的,一如她每次见到自己时的表情……朽木冰山纠结,难道他长的很可怕吗?那边就在这会儿分神的功夫,扎头巾的男人也不知道咋想,竟真的挥起大刀冲向朽木白哉,半途却突然在手中也不知抓了什么妄图扔向朽木白哉。

  唔……很可惜,做人不能只有勇气可嘉。某女神表示同情之余,就连斗牙王也一副“乃无药可救”的摇摇头。

  于是不出所料的,只怕那人还没看清什么,便只觉一痛,几乎大半只胳膊都被划开一条巨大的伤口,鲜血四溅,而朽木白哉则不知何时早已站在在他身后。

  “我的剑不是用来……除掉你这种小角色的。”他这样道。

  正如他所说的,所谓的小喽啰指的是那种即称不上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与强者挨不上半毛钱关系,准确的说法就是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些那种,至少在纱织眼中是这样,很显然眼前这个男人就正好符合这种条件。如果不是那种明知实力相差之悬殊,还有胆量为了同伴明明惧怕却还挺身而出的勇气的话,几乎可以用小透明来形容此人,落在心高气傲的大贵族朽木冰山的眼中,恐怕更是不值一提,杀他都嫌麻烦。

  一旁瘦小的死神紧张而关切的大喊着:“岩鹫先生!”而朽木白哉着连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着,或许对他而言,这样弱小的存在甚至连杀的价值都没有。

  “你……你给我站住!”身后,被称作岩鹫的男人大叫着。

  “看样子你好像没听见。我刚才叫你快点消失……”他回头道。

  “你不要啰哩叭嗦的,少爷!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贵族,我可不是因为这样就落跑的胆小鬼!至少在志波家的男人当中!”

  朽木白哉沉默着看着对面无论是灵压还是相貌都十分不起眼,甚至连死神都不是的男人,志波家堕落了,失去了贵族的称号与可以支撑起家族的人后还剩下了什么?或许也只剩下尊严……他半垂下眼眸,道:“既然这样,看来刚才就太对不起你了……从现在起…我不能让你们活着回去。”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了斩魄刀,他还能做什么?或许真是成全这个男人的尊严。

  见状,霎时间四深牢中露琪亚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因为灵压而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她只能试图大叫着阻止眼前的这一切:“不可以啊!大哥!”

  “散落……”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声音打断了朽木白哉。

  “啊啦,这里好热闹呀!”

  朽木白哉闻声望去,不远处某个白毛狐狸竟不知何时环抱着胳膊站在距离纱织他们不愿的地方,看纱织一行人的目光,显然并不意外这个刚刚出现的某人。

  脸上扬着三条缝式的笑容,市丸银笑眯眯的道:“啊啦,我打扰你们了吗?嘛~,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某银毛狐狸表示他十分通情达理。

  那边始解被迫中断的朽木白哉这会儿想要继续显然并不可能,冰山君这会儿显然是高兴不起来了,只见他回头瞥了一眼市丸银,提着一副实在与友好搭不上边的冷淡腔调,道:“市丸队长,你怎么么会在这里?”

  不过某银发狐狸君大约是有着强大的屏蔽系统,只见市丸依旧笑秘密的道:“嘛~我只是正巧路过而已。不过,倒是你……”他说着顿了顿,狭长的目光似笑非笑的从朽木白哉身上扫到纱织一行人身上,“朽木队长,你为什么会与一群旅祸在一起呢?”

  “这不关你的事。”

  “啧啧,还真无情啊!要知道杀害蓝染队长的凶手可还未抓到呢~!”

  “哦~!这么说你这是在怀疑我吗?”闻言,纱织嘴角不由勾起,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某银毛狐狸,金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我很无辜”几个大字。

  为嘛这个银毛狐狸不去做自己的事反而跑到这里来呢?

  沙织当然还不至于白目到这个地步。

  看来有些人是永远是不会乐意那么轻易接受别人的建议呢~!

  沙织自认从来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当然也谈不上宽宏大量、海一般的心胸,只是偶尔为了戏剧的可看性也会放纵某些人一下,但如果某些人硬是要拿别人的宽容当令箭,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既然这么喜欢装死,她可不介意真的送你去见哈迪斯……当然那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