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天都说军镇就在前方不远处,杨恒以为片刻就能到,殊不知,萨将军的标准与众人是有些不同的,他口中所说的“不远处”竟是足足走了有七八十里地,众人才遥遥望见达洛镇军营的大纛。
进到仿佛八卦阵一样的军营,杨恒等人总算见到了此次迎驾队伍的最高指挥官——赤嵌城符院的掌院符师高士其。
高士其与阿黛尔一样,皆是大城邦的符院院长,在职位级别上来说,两人是一样的,但他的符师品阶比阿黛尔要高一品,他目前是七品符师,按照正常逻辑来讲,他的符术修为比阿黛尔要高出一大截,但意外的是,他却不是朝歌城符殿长老会的成员,甚至连候选名单都进不了。相对于高士其不受符殿待见的境遇,阿黛尔却位列朝歌城符殿五十名议事长老之一,是根正苗红的符术界大人物。
高士其不能进入符殿权力核心的原因,各方势力皆讳莫如深,外人根本不知底细,但据猜测,其中极有可能涉及到符术宗派的权力之争,而高士其是属于站错队的那一方。
高士其从外貌上来看,就象一个年逾古稀的干瘪老头,须发皓白且稀疏,但其实他的年纪仅仅比阿黛尔大了一岁,壮年之士,就衰老成这个样子,也真是绝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形貌卑微的人,在达洛镇军营中却是人人敬畏,连总督整个军镇的镇南大将军申东岳亦对他毕恭毕敬。
第一次见面,杨恒便对他另眼相看了。
因为以杨恒察人眼力之高,气机感应之敏锐,居然看不透这位高先生的实力到底到达了哪一个境界,这着实令杨恒意外!
听闻玉妃母子已到,高士其与申东岳一块出了辕门迎接。
对于这两位赤嵌城的大人物,玉摇花并不陌生。当年,当她还在赤嵌城与原随云你侬我侬的时候,这两位实权人物便已是原随云别苑中的常客了。
岁月更迭,当年浓情已化烟云散去,她与原随云经历了一连串的缘起缘落缘散,又再缘起缘落缘散……她曾一度伤心离去。
但原随云对她却从未忘怀,为了追她回来,原随云以王储之尊,竟然私自出城……
两人再相遇时,爱火又再重燃,一度炽烈得让原随云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到一个夜晚,他突然接到了一封信,然后便悄然离去了,抛下了已经怀孕的玉摇花!
这整个的爱情故事,浪漫,曲折,艳丽,甚至有点诡秘,其中缘由,就连玉摇花本人都不能完全说清楚。
她不知道原随云为什么会突然不辞而别?那时的原随云,心性已经完全收敛,而且已经知道她怀有他的骨肉,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如此绝情的!
但是他偏偏就离开了,而且到死都没有再跟她联系。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但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再当面问他了。
双方见礼之后,高士其与申东岳问起使团其他人的情况,阿黛尔简洁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当然,这个故事是经过“加工处理”的。其中关于原涛的所有信息,她全部都给省略掉了。
她有自己的顾虑,现在情况还不是非常明朗,原涛势大,只怕到处都是眼线,在见到赤嵌之王原铭之前,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一下子,气氛变得凝重。
高士其与申东岳本想再细问,但阿黛尔一句:“请容我面见赤嵌之王时再细禀。”便给挡了回去。
高士其与申东岳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营门前响起了雄壮的军号声,数千名王城禁军分列辕门两侧恭迎玉摇花母子进入军镇,在整个仪式中所用卤簿,皆是王室成员仪仗中的最高级别。
玉摇花母子居中,高士其与申东岳居左,阿黛尔与杨恒居右,缓缓策骑进入达洛军镇的城堡。
城堡位于军镇的中心,虽然城墙不算很高,但军镇的地势较为平坦,站在城头上,便可俯瞰军镇全貌。
只见四十万大军军容整肃,士气高昂。军镇内碉堡工事星罗棋布,法度森严,彼此间相互独立,但每个点之间又以一定规则联成一线,相互依托,相互拱卫,象蜘蛛网一样延伸出去。
工事之内的走道上,不时有巡逻骑兵策骑而过,与工事内的步兵,城墙上的大型符纹武器形成一个动静结合的立体防御体系,进可攻,退可守,堪称完美。
见到这样的军容,杨恒心中不禁感叹道:“烨阳城善守,赤嵌城善攻,若能将两者融而为一,则天下无敌!”
军营内的兵士见到仪仗队中擎起的王旗,纷纷驻足致敬,并高举手中兵器,大声呼吼。
“吼、吼、吼!”
这充满男性雄壮力量的吼声,令地面都在震动。
玉摇花见此情景,心中害怕,她背后的“原星”也被吓哭了,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她侧首看了看杨恒与阿黛尔,只见两人面色如常,目光平静。见她望过来,杨恒朝她投去安抚与鼓励的眼神。
玉摇花心中安稳不少。
这时,在她的脑中有一把温和的声音同时响起:“玉夫人,我和阿黛尔大师都在,你不用害怕,这里很安全。”
——是杨恒的声音!
玉摇花听罢,眼神中泛起一丝笑意,她挺直腰背,策骑在众军士筑成的人墙之间从容穿行而过,神态优雅地接受着达洛军镇独特的“欢迎仪式”。
刚才仿佛很突兀地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杨恒的声音,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在这一路上,她已经听到过很多回了,每一次当杨恒的话语响起之时,她都能感觉到后颈脊椎处的血脉在微微悸动,因为那里面附着一只虫子!
——杨恒的白骨灵虫。
当白骨灵虫被杨恒以魂力加持追魂引之后,简直如同杨恒的分身一样,除了战力不及之外,其他各方面均很优秀(尤其以隐匿气息最为突出),只要它们在杨恒神思感应范围之内,几乎可以将宿主完全控制。前提是——宿主完全信任杨恒,愿意让灵虫依附在脊柱之上。
进到城堡,将杨恒一行人安顿好之后,高士其对申东岳道:“东岳,即刻以渡鸦传书给王上,就说王储及玉妃已到,使节团的一众人等,除烨阳城正副使之外,其余人等……均已在护送途中阵亡,现在形势险恶,难以尽言,明日我就提兵北上,护送玉妃母子返回王城。”
申东岳躬身领命,并问道:“高大人,明日启程,您准备带多少人回王城?”
“二十万!”
申东岳轻吸一口凉气,但没有作声。
申东岳贵为镇南大将军,除了打仗厉害之外,亦是很知进退的人,不该问的事,他从来不问。
高士其在吩咐他的时候,就象指使家中仆人一样,但申东岳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高士其除了是符院院长之外,还兼着赤嵌城兵马副元帅一职。
按照赤嵌城不成文的惯例,兵马副帅这一职位,其实是带有荣誉性质的虚衔,是没有指挥权的。但现在,高士其却只凭一句话,便调动了边陲重镇的一半兵马。
而且是在没有得到兵马大元帅——原涛授权的情况之下!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
次日,当杨恒看见浩浩荡荡一直延伸到天际,仿佛见不到尽头的护卫大军时,心中升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在赤嵌城邦境内护送王室成员,居然要动用二十万大军?!这到底是去征伐还是护送?!”
……
终于抵达赤嵌王城。
一入王城,玉摇花母子立即被原铭派来的特使接进了王宫,阿黛尔与杨恒则被安排在王宫旁边的驿馆住下。
驿馆内的装饰非常奢华,与整个赤嵌王城古朴雄奇的建筑风格大相迥异,阿黛尔与杨恒住在同一个别苑之内,房间相隔也不远。
杨恒刚进驿馆房间,便被一群侍女装扮的美丽少女围住,她们手捧干净的衣服和素白的浴巾,半鞠着身子,声音娇柔地对杨恒道:“奴婢等人来为杨大人沐浴更衣。”
杨恒望向隔间内还冒着蒸汽的浴桶,以及站在浴桶旁两个身穿透明纱衣,几近赤裸的美女,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
长时间在外奔波,满身征尘与血污,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热水澡更令人身心放松的!
杨恒留下了衣袍与浴巾,但将一群美女留在了浴室之外。
他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但他很清楚放纵与放松的界限在哪里!
沐浴完毕,换上了新的衣袍,杨恒整个人显得更加的俊秀挺拔。
他走出浴室,只见外间的桌案上已经铺陈好了酒菜,酒香醇冽,菜品精致而多样,足足有二十三道之多,满满地摆了一桌。做菜的食材,琳琅满目,有许多都是平时难能一见的,包括鲟龙鱼,鲜竹笙与熊掌等等。
案桌旁边依旧站着一群莺莺燕燕,簿纱裹体的**少女,每一名少女的脸上俱是含羞带怯的表情,但她们峰峦高耸,雪白粉嫩的躯体诱人至极,混合起来反倒成了一种欲拒还迎的极至诱惑。
杨恒心中轻叹一声,暗道:“赤嵌城的待客之道也未免太热情了吧。”
见到杨恒出来,一众少女瞥得他丰神俊逸的翩翩风采,不禁轻呼出声。
杨恒刚坐下,少女们便象蜂蝶一样围过来,为他斟酒,夹菜,更有人将鱼刺剔出,将细嫩的鱼肉喂入他的口中。
这还不算,还有更热情的……
一个眼波如蜜,樱唇似丹的少女口中含着美酒,勾着杨恒的脖子便吻过去,看样子大概是想与杨恒口舌交缠了。
杨恒正想着要如何推开她。
大门刷地被拉开,声音极响,少女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杨恒却笑了一笑,低头继续吃菜。
门外站着的是阿黛尔。
只见她眉头紧蹙,面容带煞,眼神中却是带着一丝仓惶。
见到室内的一片香艳狼籍状,她微微摇头,对杨恒道:“杨大人,你我一起同桌吃饭,可好?”
杨恒摊摊手,没有表示反对。
阿黛尔一步跨进门来,气势有如龙骧虎步,震起阵阵劲风。
室内的莺莺燕燕早知道她的身份,见她一脸严肃,眼神里似乎还含有一丝杀气,都连忙收敛形骸,规规矩矩地坐好。
阿黛尔大喇喇地在杨恒身旁坐下,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便一饮而尽,然后长叹一口气道:“饭都不让人好好吃,真烦!”
杨恒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不满,眼睛朝她的那间房望过去,只见房门大敞,里面也摆着一桌酒席,而案桌旁边的“陈设”与这一边差不多,区别只在于那边跪着是一群面若敷粉,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罢了!
男配女,女配男,而且俱是各种娇羞鲜艳的“尤物”,驿馆的招待真是贴心到极点啊!
阿黛尔朝着桌旁的一群少女们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与杨大人想清静一会。”
少女们面露委屈地望向杨恒。
杨恒一笑,温和地道:“出去吧,她脾气不是很好。”
“是,主人。”莺莺燕燕们知趣地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出门的女孩正想帮他们把门带上。
阿黛尔却扬声斥道:“门不必关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杨恒听罢,哈哈大笑。
阿黛尔一脸怒意地看着他,杨恒却端起酒杯,一脸笑意地劝道:“喝酒,喝酒!”
阿黛尔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吃菜。
“刚才宫中内侍说了,稍晚一些,便会宣我们进宫去谒见赤嵌王。”吃喝了一会,阿黛尔对杨恒道。
“嗯,办好差事,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回去了。”杨恒应道。
“嗯,这道鱼不错。”
“还行,就是熊掌煨得稍微烂了一些。”
……
表面上,两人谈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但实际上暗地里,两人已用蚁语传音之术交流了许多不便公之于众的想法。
“这间驿馆的禁卫不算严,不过,这些男女待者一看便知是受过训练的探子,你要小心一些。”
“我明白,他们太缠人了,而且手段高明,所以我才会假装生气过来你这边的。稍后,我会跟驿丞提出来,让他们撤去这些仆人和侍婢。”
“嗯,也好,这样提出来,会自然许多。玉夫人母子的事,能不能平安地渡过去,今晚面见原铭时,应该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希望顺利……”
入夜。
杨恒与阿黛尔在内侍与禁军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宫内。
赤嵌王原铭的“住处”比起烨阳城哥舒翰的王府可就气派多了,光是占地面积就大了好几十倍,更别说内里的建筑群了,就算有人说此处皇气泱泱,隐然有君临天下的架势,也是恰如其分的。
赤嵌城的实力比烨阳城要强得多,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无法否认,如果不是朝堂内派系林立,互相倾轧与牵制,内耗严重,赤嵌城的势力范围只怕远远不止现在这个规模。
原铭在宣仪殿内接见了他们,这里是赤嵌城接见外邦使者的正式场所。
原氏家族统治赤嵌城已达六十五年之久,不同于烨阳城的突然崛起,他们是百分之百的“原住民”“地头蛇”,原铭继位之时,赤嵌铁骑已经威名素著了。
有别于先辈们铁马金戈的风格,原铭看上去更象一个守成之君,赤嵌城在他的统治之下,疆土扩展并不算多,但实力的提升却一点也不落于人后。
原铭高居王座之上,高士其侍立一侧,殿内连一个内侍和禁卫都没有,显得空荡荡静幽幽的,连巨烛燃烧时融蜡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玉摇花怀抱原星,坐在王座阶前的一张椅子上,见到阿黛尔与杨恒进来,她微笑着微微颔首。
阿黛尔与杨恒亦一揖为礼。
他们两人做为烨阳城的使者,代表的是瀚王哥舒翰,按照礼节,是不需向原铭行叩拜之礼的,所以两人向原铭拱手一揖,报上各自身份与姓名后,便静立殿中,等待原铭说话。
原铭年纪比高士其大得多,不同于高士其的须发皆白,他黑发如墨,长须及胸,但满脸病容,双目深陷,眼中的神采黯淡如萤。从他的身上,杨恒感觉不到一丝强劲的气息,更谈不上什么威霸天下的雄主气派了。
这是进入赤嵌城邦境内,杨恒所见到的第三个大人物了。
除了之前的镇南大将军申东岳,他能感应到不亚于宗师级别的气息之外,高士其隐晦如深潭,难察深浅,而原铭则是……平淡如凡人。
这种感应让杨恒……感觉不是很好。
因为一个能操控赤嵌城达二十多年之久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平凡人!绝不可能!
原铭说话了,他的声音平和而衰弱。
“有劳两位使者了,听说一路上凶险异常,我儿原随云幸存之血脉,幸得两位庇佑,才能平安到达赤嵌城。孤在此深表谢意,两位大恩,铭感五内,难以言表。”
以他的身份之尊,说出这一番诚意十足的话,可以说是谦逊之极了。
一时间,阿黛尔与杨恒都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才好,正想着要不要找些漂亮的话来搪塞一下。
原铭又继续说了,但此刻话风一转,从刚才的感恩切入了正题。
“原飞、原镜图与庆千弘均是跟随我多年的老臣了,他们是怎么死的?”
杨恒心想:“这位赤嵌王倒是爽快,看来今晚的会面时间不会很长,否则不会连椅子都不给我们准备。”
殿前空荡荡的,除了玉摇花的那一张椅子之外,确是没有其他坐席了。
阿黛尔开始向原铭讲述整个事情经过,这次,“故事”可就真的讲得很详细了!
其中包括庆千弘与冷无情是卧底、原涛是主谋、有大部队在葫芦口设伏、杨恒率队与骁骑营在荒原决战以及任狂风的魔化等等,全盘托出,其真实程度简直有如亲眼所见。
这一部分故事是完全真实的,不带一点水分的。
至于……另外的那一部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阿黛尔当然不会说出来!
原铭听罢,眼中的神情在明暗间变幻了许多次,最终,在他的眼中流露出惋惜与悲痛的神情。
“我知道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岁。
“其实在二十多天之前,我就收到原飞发回给我的渡鸦飞信了,他在信中写的东西并不多,看样子是在很急切的情形下写的。阿黛尔先生,你说的,与他说的是完全一致的。只不过,原飞他可能也想不到自己永远都回不来了吧,这一点……他是没写上去的……”
说到这里,原铭脸上的神情已经哀伤得不能自已了。
庆千弘、冷无情能用渡鸦传信,原飞自然也是可以的!
其实自从任狂风在烨阳城刺杀玉摇花未遂(虽然不是原涛指使的),原涛的嫌疑便洗不脱了,当时,原飞已将情况通过渡鸦禀报至赤嵌城,但以原涛在赤嵌城的势力,光凭他的一名手下被擒,根本不足以定罪,更何况任狂风还矢口否认他是受原涛指使的呢。
这也是原飞执意要将任狂风带回赤嵌城受审的缘故。
但现在,依然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人证物证皆无,阿黛尔与杨恒都是烨阳城的人,仅凭他们的口供,根本不足以说服赤嵌城的其他势力。
原铭虽然是赤嵌之王,但赤嵌城,还不是他的一言堂!
“可惜了,可惜了……”原铭叹息着道,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原飞的死还是原涛的背叛。
“两位使者,你们先行回驿馆去歇着吧,等册封大典的日子定下来后,再知会你们。”
阿黛尔与杨恒告退。
两人走后。
原铭眼神望向在空荡荡的殿前呆坐许久的玉摇花,温和地道:“摇花,你也带着星儿去歇息吧,你也辛苦了。”他的语气亲切得就象寻常人家的家翁对媳妇说话一样,完全没有帝王之家品阶森严的冷冽与刻板。
“妾身遵命,谢王上。”玉摇花向他行了一礼,也退下了。
过了一会,原铭才问高士其道:“西边的情况怎样了?”
“据天刺回禀,已经勘探到矿脉气息了,但要真正确定下来,还需要多几天。”高士其躬身禀报道。他对原铭的神态一直极为恭敬,就象在仰视一座高山一样。
“唉,多几天就多几天吧,只要不出错就好,让天刺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走漏了风声,让那帮人知晓了。”
“是!天刺行事一向稳重,请王上放心,臣马上给他去信,再次提醒他,顺便也告诉他,王上会给他的弟弟萨天都再晋升一级爵位。”
“好,好,士其你办事,孤放心!”
天刺也即是萨天刺,是达洛军镇车骑将军萨天都的亲哥哥,现任赤嵌城的镇西大将军,驻扎在云中六郡一带。
“城中的情形现在如何?那帮人有什么异动?”
“表面上比较平静,但臣从南镇带回来了二十万人,他们想必是有所忌惮的。臣已着内卫严密监视各家了,他们一旦有大的动作,内卫会立即回禀。”
原铭略略思索了一会,对高士其道:“也不必非得等到有什么大事才禀报了,从今天起,就让内卫们提前进入特级警戒状态吧,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查清并回禀。”
“是!臣领命。”高士其道。
“风雨飘摇,容不得有半点怠惰啊!”原铭叹息道。
此时,殿内有风吹过,竟将殿中的烛火一并吹灭,大殿中瞬间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的原铭并没有要人过来重新点亮烛火的意思,他似乎很享受在黑暗之中坐在王座之上的感觉,过了片刻,他才对高士其道:“两天之后,叫礼部的人召集群臣,商议一下册封大典的事吧。”
“臣领命!”